靈性的防禦
原載於《北宣週刊》,一九八四年四月八日「牧者心聲」。
原載於《北宣週刊》,一九八四年四月八日「牧者心聲」。 主耶穌多次向門徒說,「你們要謹慎」。祂指出靈命中各種危機。已經獻身的基督徒應該特別加以注意。 (一)表面化:失去真意。 主耶穌說:「你們要小心,不可將善事行在人的面前。」(太六1)。許多人失去了行善的真意。照樣,獻身者極易流入「為成功而工作」、「為工作而工作」的心態之中。我們不要以工作代替主。讓我們時時透過「為人」而達成「為主」的最高目標。 (二)軟化:失去戰鬥力。 主耶穌說:「總要儆醒……免得入了迷惑……肉體却軟弱了。」(太二十六41 )。我們的肉體喜歡安樂椅的生活,因此失去屬靈的堅強鬥志。由祈禱的鬆懈開始,漸漸軟化整個人生。 (三)規條化:失去活潑的生命力。 主耶穌說:「你們要謹慎,防備法利賽人的酵。」(太十六6)。法利賽人的酵象徵「規條化」的心態。無數的獻身者,在事奉的路上走了一段時間以後,就落入「例行公事」或「律法條例」的狀態之中。把「條例」變成對己對事對人的標準。結果,對事呆板,對人嚴冷。這樣的人獲得了「點死術」,與「點金術」前後輝映。 (四)物質化:失去靈力。 主耶穌說:「你們要謹慎,防備撒都該人的酵。」(太十六6)。撒都該人的酵象徵物質化的心態。在這一個偏重物質的時代中,獻身者極易陷入以物質因素衡量一切價值的習慣之中。數字成為最重要的標準,因而失去了聖靈的能力。(下轉第四頁)
原載於《北宣週刊》,一九八四年四月八日「牧者心聲」。
主耶穌多次向門徒說,「你們要謹慎」。祂指出靈命中各種危機。已經獻身的基督徒應該特別加以注意。
(一)表面化:失去真意。
主耶穌說:「你們要小心,不可將善事行在人的面前。」(太六1)。許多人失去了行善的真意。照樣,獻身者極易流入「為成功而工作」、「為工作而工作」的心態之中。我們不要以工作代替主。讓我們時時透過「為人」而達成「為主」的最高目標。
(二)軟化:失去戰鬥力。
主耶穌說:「總要儆醒……免得入了迷惑……肉體却軟弱了。」(太二十六41 )。我們的肉體喜歡安樂椅的生活,因此失去屬靈的堅強鬥志。由祈禱的鬆懈開始,漸漸軟化整個人生。
(三)規條化:失去活潑的生命力。
主耶穌說:「你們要謹慎,防備法利賽人的酵。」(太十六6)。法利賽人的酵象徵「規條化」的心態。無數的獻身者,在事奉的路上走了一段時間以後,就落入「例行公事」或「律法條例」的狀態之中。把「條例」變成對己對事對人的標準。結果,對事呆板,對人嚴冷。這樣的人獲得了「點死術」,與「點金術」前後輝映。
(四)物質化:失去靈力。
主耶穌說:「你們要謹慎,防備撒都該人的酵。」(太十六6)。撒都該人的酵象徵物質化的心態。在這一個偏重物質的時代中,獻身者極易陷入以物質因素衡量一切價值的習慣之中。數字成為最重要的標準,因而失去了聖靈的能力。(下轉第四頁)
崇拜前後
原載於《北宣週刊》,一九八四年四月一日「牧者心聲」。
原載於《北宣週刊》,一九八四年四月一日「牧者心聲」。 我最近在本港一間教會的刊物上,看見了一篇關於崇拜的文章,覺得很有意義,轉登如下: 一、崇拜前 二、崇拜中 三、崇拜後
原載於《北宣週刊》,一九八四年四月一日「牧者心聲」。
我最近在本港一間教會的刊物上,看見了一篇關於崇拜的文章,覺得很有意義,轉登如下:
一、崇拜前
- 禮拜六就應該預備心志參加崇拜,將主日之奉獻預備妥當,參加崇拜的衣服準備好,衣服必須端莊大方,應當早睡,以便主日早起,充足的精神及喜樂的心敬拜主。
- 提早到達教會,至少十分鐘前禱告,為自己,為牧師,為事奉者。
- 若聚會尚未開始,當翻閱主日詩歌及經文,事先準備以便更投入在崇拜中,暫勿與人交談,以免影響寧靜氣氛。
- 帶領家人一同參加崇拜。
- 記得攜帶聖經及筆赴會。
二、崇拜中
- 不要成為欣賞者或觀賞者,參與崇拜每一項目,開口讀經、唱詩、禱告等。
- 專心敬拜及聽道,絕不做其他任何事情。
- 唱詩及誦讀經文,務求與他人同心。
- 崇拜中或聽道時,若有感動或亮光,應立刻寫下,以便日後默想或重溫。
- 在你左右的會衆若需要協助尋找經文或詩歌,當盡力幫助。
三、崇拜後
- 請勿立即離開,應與弟兄姊妹彼此交談問安。
- 代表教會歡迎新來的朋友,並鼓勵他們再次回來。
- 關懷沒有回來聚會的弟兄姊妹,在週內嘗試探望他們。
- 與人分享在崇拜中所得的幫助。
- 將週刊帶回家中,關心教會的會務。
靈性追求的兩個定位點
原載於《北宣週刊》,一九八四年三月二十五日「牧者心聲」。
原載於《北宣週刊》,一九八四年三月二十五日「牧者心聲」。 在基督徒屬靈的追求中,有兩個定位點(orientation):一個是生命定位(being-oriented),另一是關係定位點(relation-oriented)。 生命定位點與我們的生命實質有關。這一方面的追求,領我們向心靈內部發展與成長,使我們「裏面的人」(the inner man)日漸成熟。這內向的發展有四個角度:深度(death)、廣度(capacity)、感度(sensitivity)和強度(intensity)。深度與扎根有關:在神的話語裡深深扎根;廣度和容量有關:擴大心靈對神恩典的接受量;感度與領會有關:增加對聖靈引導的敏感;強度與影響力有關:加強對環境壓力的反彈作用。當我們在這定位點上追求時,會更多經驗「心內的割禮」(西二11),「裏面作以色列人」(羅二28),「裹面的人一天新似一天」(林後四16原文),「裏面的光」照亮(太六23),「心裏的力量剛強起來」(弗三16),「把裏面的給人」(路十41 )。 關係定位點指向我們的四種關係:對神的關係、對人的關係、對萬物的關係、對撒但的關係。在這些關係中,我們有一條「回歸綫」,就是神自己。意思就是說,這一切的關係都引我們回到神那裡去。例如:我們透過愛人去愛神,我們在人的敵對中發現神的美意;我們在一切萬物中,或順或逆,發現神的愛或造就;我們在撒但的引誘或苦害下,更愛神和信靠神。
原載於《北宣週刊》,一九八四年三月二十五日「牧者心聲」。
在基督徒屬靈的追求中,有兩個定位點(orientation):一個是生命定位(being-oriented),另一是關係定位點(relation-oriented)。
生命定位點與我們的生命實質有關。這一方面的追求,領我們向心靈內部發展與成長,使我們「裏面的人」(the inner man)日漸成熟。這內向的發展有四個角度:深度(death)、廣度(capacity)、感度(sensitivity)和強度(intensity)。深度與扎根有關:在神的話語裡深深扎根;廣度和容量有關:擴大心靈對神恩典的接受量;感度與領會有關:增加對聖靈引導的敏感;強度與影響力有關:加強對環境壓力的反彈作用。當我們在這定位點上追求時,會更多經驗「心內的割禮」(西二11),「裏面作以色列人」(羅二28),「裹面的人一天新似一天」(林後四16原文),「裏面的光」照亮(太六23),「心裏的力量剛強起來」(弗三16),「把裏面的給人」(路十41 )。
關係定位點指向我們的四種關係:對神的關係、對人的關係、對萬物的關係、對撒但的關係。在這些關係中,我們有一條「回歸綫」,就是神自己。意思就是說,這一切的關係都引我們回到神那裡去。例如:我們透過愛人去愛神,我們在人的敵對中發現神的美意;我們在一切萬物中,或順或逆,發現神的愛或造就;我們在撒但的引誘或苦害下,更愛神和信靠神。
主日學主日談 「靈性學院」的考試
原載於《北宣週刊》,一九八四年三月十八日「牧者心聲」。
原載於《北宣週刊》,一九八四年三月十八日「牧者心聲」。 每一個基督徒都是「學生」,不過他們不是學書本,而是學基督(Not students of books but disciples of Christ)。他們的考場不是課室,而是人生的各種場合。他們的考試,時常是突發的,決來不及臨時準備,若非準備有素,就會失敗。但是在「靈性學院」裏面,每人都有補考的機會。而且補考的分數,不但不像一般學校要打折扣,反而要加分。因為他們對於考試的意義,有了更深刻的瞭解,所以他們的分數更真實。許多屬靈界的大學者,都是補考的過來人。例如大衛,他曾在最重要的一門功課上失敗,但是他流著眼淚參加補考,分數竟然出奇的高。他的補考論文被選入聖經裏面(詩卅二,五十一),一直到今天還有許多人誦讀,對他們的補考產生了很大的助力。 彼得也是一樣。他在考試前滿有自信:「別人命失敗,我永遠不會失敗!」但是想不到他一進考場就失敗了。他也流著眼淚補考,結果成績優異卓越!他的博士論文也是補考時寫成的,留在使徒行傳裏面,與他起初的失敗形成強烈的對比! 還有馬禮遜——他曾是逃學的主日學學生,卻在補考時成為第一位到中國傳道的宣教士。 「靈性學院」的學生們,小心——抽考!
原載於《北宣週刊》,一九八四年三月十八日「牧者心聲」。
每一個基督徒都是「學生」,不過他們不是學書本,而是學基督(Not students of books but disciples of Christ)。他們的考場不是課室,而是人生的各種場合。他們的考試,時常是突發的,決來不及臨時準備,若非準備有素,就會失敗。但是在「靈性學院」裏面,每人都有補考的機會。而且補考的分數,不但不像一般學校要打折扣,反而要加分。因為他們對於考試的意義,有了更深刻的瞭解,所以他們的分數更真實。許多屬靈界的大學者,都是補考的過來人。例如大衛,他曾在最重要的一門功課上失敗,但是他流著眼淚參加補考,分數竟然出奇的高。他的補考論文被選入聖經裏面(詩卅二,五十一),一直到今天還有許多人誦讀,對他們的補考產生了很大的助力。
彼得也是一樣。他在考試前滿有自信:「別人命失敗,我永遠不會失敗!」但是想不到他一進考場就失敗了。他也流著眼淚補考,結果成績優異卓越!他的博士論文也是補考時寫成的,留在使徒行傳裏面,與他起初的失敗形成強烈的對比!
還有馬禮遜——他曾是逃學的主日學學生,卻在補考時成為第一位到中國傳道的宣教士。
「靈性學院」的學生們,小心——抽考!
全人信仰
原載於《北宣週刊》,一九八四年三月十一日「牧者心聲」。
原載於《北宣週刊》,一九八四年三月十一日「牧者心聲」。 基督教的信仰是「全人信仰」,基督的救恩是「全人救恩」;基督徒與基督徒之間的關係是「全人奉獻」,基督教教育是「全人教育」。 主耶穌用四個字來代表全人(the whole being of man),即心、性、意、力(可十二30)。人與上帝之間的關係,是全人的愛:「盡心、盡性、盡意、盡力、愛主你的上帝。」 保羅用「靈、魂、體」來代表全人。他說:「願你們的靈、魂、和身子,得蒙保守。」(帖前五23)。 今天,我們常用理智、感情、意志,來代表全人格。這三個因素,都要與我們的信仰發生關係。 基督的救恩和真理,必須在我們的「全人」裏面發生作用,絕非只限於一部分。這樣就造成全人的變化(The transformation of total life)。 基督徒所蒙的救恩,可以用兩個名詞表示出來:「變位」與「變相」。(transplantation and transformation)。前者是指地位上的改變,後者是指生命與生活上的改變。前者是由基督的代死而產生的——信徒由定罪的地位一變而成為稱義的地位。後者是由聖靈的工作產生的——信徒生命的本質發生了變化,因而整個人生改觀。 求主帶領我們進入「全人信仰」裏面去。
原載於《北宣週刊》,一九八四年三月十一日「牧者心聲」。
基督教的信仰是「全人信仰」,基督的救恩是「全人救恩」;基督徒與基督徒之間的關係是「全人奉獻」,基督教教育是「全人教育」。
主耶穌用四個字來代表全人(the whole being of man),即心、性、意、力(可十二30)。人與上帝之間的關係,是全人的愛:「盡心、盡性、盡意、盡力、愛主你的上帝。」
保羅用「靈、魂、體」來代表全人。他說:「願你們的靈、魂、和身子,得蒙保守。」(帖前五23)。
今天,我們常用理智、感情、意志,來代表全人格。這三個因素,都要與我們的信仰發生關係。
基督的救恩和真理,必須在我們的「全人」裏面發生作用,絕非只限於一部分。這樣就造成全人的變化(The transformation of total life)。
基督徒所蒙的救恩,可以用兩個名詞表示出來:「變位」與「變相」。(transplantation and transformation)。前者是指地位上的改變,後者是指生命與生活上的改變。前者是由基督的代死而產生的——信徒由定罪的地位一變而成為稱義的地位。後者是由聖靈的工作產生的——信徒生命的本質發生了變化,因而整個人生改觀。
求主帶領我們進入「全人信仰」裏面去。
上帝在哪裡?
原載於《北宣週刊》,一九八四年二月十二日「牧者心聲」。
原載於《北宣週刊》,一九八四年二月十二日「牧者心聲」。 上帝在哪裡?這是每一個關心終極真理的人所關心的。 一、上帝在人性中——人性中的「良知有三個極明顯的因素:上帝感(宗教感)、是非感(道德感)、永恆感(來生感)。這三樣都是人性中指向「超然存在者」的箭頭。 二、上帝在大自然中——大自然中有「自然律」,表示大自然不是混亂的。不然,物理化學等自然學科,都不可能成立。但是請特別注意,自然律中有種種超自然律的現象,例如動物的「冬眠」——牠們停止了生理上一切正常活動,但仍舊保持生命數月之久,穩渡嚴冬,恰是大自然界的「雪藏」。遠在人類科學懂得雪藏以前,已在大自然中出現了。這表明上帝製定自然律,而又超越自然律。 三、上帝在歷史中——歷史學家說:「以色列人的歷史,是歷史中的神蹟,也是一個神蹟的歷史。」兩千多年前,上帝已多次在聖經中預言,以色列人將長期在世界各國中流浪,但最後將要復國。這正是以色列人的歷史。 四、上帝在耶穌基督裏面向人類顯現——這就是聖經所說,「道成肉身」,「從來沒有人看見上帝,只有在父懷裏的獨生子(基督),將祂表明出來。」 綜言之,上帝在人性中,所以孟子說:「知其性,則如天矣。」上帝在大自然中,所以愛因斯坦信上帝。上帝在歷史中,所以歷史學家湯因比相信,以色列人的歷史是一個神蹟。上帝在基督裏,所以我們相信上帝,又相信基督。
原載於《北宣週刊》,一九八四年二月十二日「牧者心聲」。
上帝在哪裡?這是每一個關心終極真理的人所關心的。
一、上帝在人性中——人性中的「良知有三個極明顯的因素:上帝感(宗教感)、是非感(道德感)、永恆感(來生感)。這三樣都是人性中指向「超然存在者」的箭頭。
二、上帝在大自然中——大自然中有「自然律」,表示大自然不是混亂的。不然,物理化學等自然學科,都不可能成立。但是請特別注意,自然律中有種種超自然律的現象,例如動物的「冬眠」——牠們停止了生理上一切正常活動,但仍舊保持生命數月之久,穩渡嚴冬,恰是大自然界的「雪藏」。遠在人類科學懂得雪藏以前,已在大自然中出現了。這表明上帝製定自然律,而又超越自然律。
三、上帝在歷史中——歷史學家說:「以色列人的歷史,是歷史中的神蹟,也是一個神蹟的歷史。」兩千多年前,上帝已多次在聖經中預言,以色列人將長期在世界各國中流浪,但最後將要復國。這正是以色列人的歷史。
四、上帝在耶穌基督裏面向人類顯現——這就是聖經所說,「道成肉身」,「從來沒有人看見上帝,只有在父懷裏的獨生子(基督),將祂表明出來。」
綜言之,上帝在人性中,所以孟子說:「知其性,則如天矣。」上帝在大自然中,所以愛因斯坦信上帝。上帝在歷史中,所以歷史學家湯因比相信,以色列人的歷史是一個神蹟。上帝在基督裏,所以我們相信上帝,又相信基督。
康熙皇帝的詩:「生命之寶」
原載於《北宣週刊》,一九八四年二月五日「牧者心聲」。
原載於《北宣週刊》,一九八四年二月五日「牧者心聲」。 清朝開國皇帝康熙,寫了一首詩: 「生命之寶」。由詩詞看來,他真的接受了基督教的信仰。此詩之一段: 「世間最大為生死 白玉黃金也枉然 淡飯清粥充一飢 錦衣那著幾千年 天門久為初人閉 福路全憑神子通 我願接受神愛子 兒子名分得永生」 康熙皇帝在這一首詩裏面,提到五個問題: 一、生死問題——「世上最大的生死」。生與死實在是人生最基本的問題。人生的意義何在?死後歸宿如何?這都是最具體的問題。聖經給了我們答案。 二、物質享受的真正價值問題——「白玉黃金也枉然」,「錦衣那著幾千年」。在解決人生最重要的生死問題上,物質是無用的:「枉然」。一切享受充其量不過數十載而已。 三、天人隔絕問題——「天門久為初人閉」。「初人」是指亞當夏娃。他們的罪過造成了天人之間的隔膜,永生天門因此關閉。天人契交斷絕之後,人類靈性落入昏昧之中。 四、生機重發問題——「福路全憑神子通」。上帝的聖子耶穌基督降臨人世,道成肉身,十架舍身,重造人類心靈之生機,歸依上帝,奔上福路。 五、個人信仰抉擇問題——「我願接受神愛子,兒子名份得永生。」個人的選擇產生真實信仰,以信心接受永生,成為天父兒女。 這一切正是聖經所講的福音。請您接受。
原載於《北宣週刊》,一九八四年二月五日「牧者心聲」。
清朝開國皇帝康熙,寫了一首詩:
「生命之寶」。由詩詞看來,他真的接受了基督教的信仰。此詩之一段:
「世間最大為生死 白玉黃金也枉然
淡飯清粥充一飢 錦衣那著幾千年
天門久為初人閉 福路全憑神子通
我願接受神愛子 兒子名分得永生」
康熙皇帝在這一首詩裏面,提到五個問題:
一、生死問題——「世上最大的生死」。生與死實在是人生最基本的問題。人生的意義何在?死後歸宿如何?這都是最具體的問題。聖經給了我們答案。
二、物質享受的真正價值問題——「白玉黃金也枉然」,「錦衣那著幾千年」。在解決人生最重要的生死問題上,物質是無用的:「枉然」。一切享受充其量不過數十載而已。
三、天人隔絕問題——「天門久為初人閉」。「初人」是指亞當夏娃。他們的罪過造成了天人之間的隔膜,永生天門因此關閉。天人契交斷絕之後,人類靈性落入昏昧之中。
四、生機重發問題——「福路全憑神子通」。上帝的聖子耶穌基督降臨人世,道成肉身,十架舍身,重造人類心靈之生機,歸依上帝,奔上福路。
五、個人信仰抉擇問題——「我願接受神愛子,兒子名份得永生。」個人的選擇產生真實信仰,以信心接受永生,成為天父兒女。
這一切正是聖經所講的福音。請您接受。
矛盾幽谷中的迴響:歷屆諾貝爾文學獎作品中的矛盾感
原載於《抉擇》,1986年7月,頁11-14。
原載於《抉擇》,1986年7月,頁11-14。 聖經中彌漫著深遠的真理。它們是矛盾之燧石碰撞而迸出的火花,點燃人生的智慧,人生是矛盾構成的圖案,在矛盾的沖激漩渦裏,我們打撈著稍縱即逝的真理。人間從未有過純元的善,也從未有過純元的惡。在善惡交織中,我們認識人生,發現它的光明面和陰暗面;在善惡的交戰中,我們面對那些在掙扎中的至善流露,感極而泣;我們逼視那些墮落的鬼獸間之行徑,太息髮指再三;讓我們體會「上帝形像」的意義,和撒但爪齒的兇殘。人類在災難中哭號,在痛苦中哀泣,在罪惡中呻吟,在孤單中消沈,在戰爭中吠嗥,在貪慾中打滾,在權利中浮沈,在歧途中徬徨;傳統、革命?個人、群體?「荒謬」、意義?尼采、基督?自由、秩序?極權、民主?宗教、人本?理想、物質?終極、權宜?……這一切構成了現代的人生,構成了現代文學,構成了諾貝爾文學獎作品。這一切也是聖經的主題。 本文試將聖經中人物的矛盾和掙扎經歷,和諾貝爾文學獎作者或作品中的矛盾感,作一對照。 聖經中「傳道書」的作者,以理性之銳目,冷觀世上萬事,他的結論是:虛空、捕風、捉影、矛盾、無意義。他觀察過享樂主義(「凡我心所樂的,我沒有禁止不享受的」)、智慧主義、道德主義、財富主義、長壽主義、名譽主義、來世主義,權力主義、愛情主義(傳道書一1,15,三16,四8,五12 ,六3,七1,14,九11,九1,6)。他的結論是多麼矛盾與荒謬:「智慧人與愚昧人無異」,「貪愛銀子的,不因銀子知足……人怎樣從母胎赤身而來,也必照樣赤身而去」,「義人所遭遇的,反照惡人所行的」,「好人如何,罪人也如何」,「萬事之理離我甚遠!」「虛空的虛空,凡事都是虛空。」 「空虛」•「荒謬」・意義 威廉•福克納(William Faulkner被稱為廿世紀美國最偉大的小說家,獲諾貝爾文學獎)是一個走上宿命論之途的悲觀主義者;他否定歷史的意義,否定哲學和科學;他認為人生的意義就是忍受,因為人生就是「痛苦的總和」,「勝利是哲學家和傻瓜的幻覺」。在他的「城市」(The Town,1957)裏面,「忍受」(endure)成為最顯著的字和思想。他回到古代希臘斯多噶哲學的觀念裏去:「放棄一切希望,但是要戰鬥下去;戰鬥就是它本身的獎賞。」 海明威(一九五四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的第一部成名作「太陽升起」,該書名就是從聖經傳道書第一章第五節取來的,暗示他的悲觀哲學。他的名著「老人與海」更是他人生觀的詮釋。這故事描寫一個老人單獨駕船出海追捕大魚,作為他人生最後一次心力和體力的考驗。一條大魚上鉤,卻把船拖入大海他奮力與魚爭鬥,最後獲勝。但是魚身太重,無法拉上船面,他只好用鏈把它吊在船邊。不料鯊魚群光臨攫食魚肉,殺不勝殺。他終夜划船回岸,但是大魚殘軀所餘無幾。他無法確定自己是勝利者或是失敗者。海明威的格言是:「人生第一任務就是忍受(endure)。」該書獲得一九五三年的普立茲獎。海氏認為人生是殘忍而無意義的,恰如沙特和卡穆所說的「焦慮」和「荒謬」。 奧尼爾(Eugene O’Neill一九三六年獲諾貝爾文學獎,另四次獲普立茲獎)的著作中也充滿了悲觀哲學的氣息。他把每個嬰兒的誕生稱為「死亡的誕生」(giving birth to death)。他認為每一個人都註定要失敗,人的高貴性只在於爭鬥中的勇氣。他的著作幾乎都是悲劇,充滿了罪惡、兇殘、報復、絕望的描寫。 沙特(一九六四年拒絕接受諾貝爾文學獎。他說,他會同樣拒絕接受列寧獎,如果頒授給他的話)在他的名著理性時代」(The Age of Reason)裏面,把人生稱為「徒然的熱情」(a futile passion),因為人生似乎毫無意義。 卡繆(一九五七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的名著「西西弗的神話」(The Myth of Sysyphe),藉著古希臘神話中哥林多王西西弗的故事,來描寫人生的無意義。西西弗受天神宙斯所罰,將一塊大石推上高山,但每逢接近山頂時,大石就會滑落山下,他永遠在那裏毫無意義的勞苦。宇宙是不能以理性來了解的不時有與理性相反的「荒謬」(absurdity)現象。科學、哲學、宗教,都不能解釋它。但是,卡氏提出一種思想:這「荒譯」只是一種人類主觀的印象和意見,並非一定是客觀的事實。恰在這一個關鍵上,法國科學家兼哲學家巴斯卡拉(Pascal)提出基督教信仰的答案,正如德國存在主義鼻祖祁克果(Kierkegaard)所主張的。這也是聖經傳道書在分析「日光之下」人生虛空和荒謬的現象之後,所提出的結論——人生是有意義的:敬畏上帝,道其美善旨意而行善、喜樂、尋求智慧(十二13,三12)。這是由「日光之上」的境界裏面照射下來的一道金光。 上帝・人本 這是把我們的思想,引往諾貝爾文學獎作品中關於上帝和人本觀念之間矛盾的探討。這個終極性的問題,在這些作品中常常出現,值得我們注意。 聖經裏面也有些作者,會經歷了上帝是否存在的困擾,也會發出痛苦的呼聲。例如:「我見惡人享平安,他們死時沒有疼痛,不像別人受苦,他們所得的過於他們所想的,常享安逸,財寶增加……我實在徒然潔淨了我的心……我思索怎能明白這事!」(詩七十三)。又如義人約伯在痛苦深處的申訴:「完全人和惡人,上帝都滅絕……惡人的燈何嘗熄滅,患難何嘗臨到他們呢?惟願我能知道上帝在那裏……」(約伯記九22,廿一17,廿三 3)。 卡穆在他的名著「黑死病」(The Pestilence)裏面,藉著一個人物塔魯的口說:「若沒有上帝,人能成為聖人嗎?這就是難題的所在,事實上,這是唯一的難題。」 紀德(Gide一九四七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希望世上能有一個沒有宗教的國家,和一個沒有家庭的社會。他常常在上帝的觀念上掙扎,他不想要上帝,但是卻深感上帝觀念對人性的重要性,所以想建立一些上帝的代替品。他先嘗試以道德代替上帝(以基督的倫理代替死去的上帝),但是他坦白承認不清楚這道德的標準是甚麼。後來,他又想建立自由女神,及至當他逐漸發現這潮流在歐洲所造成的混亂時,他於一九四二年正式貶廢了自由女神,他說:「我不再相信自由,這一個偶像使我們瀕臨死境。我現在願意接受約束。」他繼而以群體利益代替個人自由,所以傾向共產主義。不久,他不安於極權的觀念與實況,拒絕加入法國共產黨。他也曾經以愛為掙脫自我桎梏的出路。他說:「我發現,愛之擴展是幸福的秘訣。」「我懷疑,愛以外是否還有任何真道德。」紀氏把對上帝的信仰描寫為:「向著一種雖難捉摸卻是可崇敬的對象的努力追求,那是一種更高的境界,個人在其中被它吸收。我無以稱之,只可冠之以上帝。」紀氏說,這漸進的上帝觀,恢復了他的道德感。他雖然在一九四七年宣佈他是無神主義者,主張以道德和人的尊嚴代替上帝,但是他始終在上帝觀念中掙扎。 詩人與劇作家艾略特(T.S. Eliot一九四八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一直保持對上帝的明確信仰。這在他的兩個劇本「聖堂中的謀殺」(Murder in the Cathedral)和「鷄尾酒會」(The Cocktail Party)裏面,顯露出來。他說:「除非你認為文化只是物質上的進步……若你認為文化是精神與理性在高水平上的配合體,那麼,文化是否能脫離信仰而長久存在,是令人懷疑的。」他在美國維吉尼亞大學的講座中指出:對上帝的信仰支持人與罪惡的戰鬥。他說:「我不相信,歐洲的文化能在基督教消逝之後,仍然存在……世界正在嘗試建立無基督教觀念的文化體系,它將失敗。」他認為單有理性哲學和科學,絕不可能滿足人性的需要。他留下名言:「人生不是要證實甚麼(尋求答案),乃是跪拜(以愛、謙卑和祈禱回應宇宙的奧秘)。」 湯瑪士・曼(Thomas Mann一九二九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也多次在其作品中流露對上帝的信仰,但是不無矛盾的掙扎。他在名著「魔術山」(The Magic Mountain)裏面,尋求大自然與心靈之間,人生與藝術之間,秩序與自由之間矛盾的協調。該書主人翁卡斯陶,在宗教與科學之間,感情與理性之間,秩序與自由之間,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之間,民主與極權之間,徘徊徬徨。曼氏在另一名著「約瑟和弟兄們」裏面,以象徵的手法藉著聖經故事,闡述人生的意義和希望,他自認這是他最好的作品,其中流露著他對上帝觀念的關注。他認為法國的理性運動,把理性偶像化是一個危險的方向;他也批判尼采哲學,指出這兩種思潮在歷史上所造成的悲劇。他認為宗教的作用,是以精神征服自然,哲學的功能是調和自然與精神;藝術的貢獻是透過美的重造,把自然精神化。曼氏認為:上帝是一切存在者之存在,是一切相對事物之間的總調和:自然與精神,身體與心思,善與惡,暗與光;上帝是精神宇宙的總體,是人類追求的目標與引導者,是人類對於宇宙能力和律則的一種觀念,是公正的法官,是慈愛的父。上帝本身也是在進展之中。他的上帝觀有相當濃厚的人文主義色彩。最後,他受了史懷哲的影響,把宗教詮釋為「尊敬」(reverence) —— 對人生奧秘的尊敬,對人生高貴性的尊敬。 愛‧鬥爭(基督‧尼采) 在基督生平中有兩個高峰:登山寶訓和各各他山上的十字架。基督在前者裏面,從千百矛盾的觀念中,宣告愛仇敵的路線:轉過左頰由人打。他在後者裏面,從無數矛盾的勢力達成愛的最高行動。這愛的道德觀,竟被尼采稱為「奴隸道德」,他自稱為「第一個非道德主義者」。尼采的「善惡之上」(Beyond Good and Evil)的觀念,把勇敢與良善等化,他的「權力意志」搬上了歷史舞台,開始了思想史上一場矛盾的戰爭。 多位獲諾貝爾獎的作家,會受叔本華和尼采的影響,其中最顯著的是海明威。海氏的道德觀是徹底的個人主義:雄風,男子漢一類的觀念非常突出,他甚至把人類分為兩種,有睪丸的和無睪丸的,等於中國人所說「有種的」和「沒有種的」;他認為基督教以善報惡的道德觀,是懦弱的表現,是失敗主義。他享受西班牙鬥牛、打獵、冒險、以殘殺動物為樂。 其他作家們卻擺脫了尼采的影響,例如紀德會深受尼采的「超價值觀」(transvaluation of all values)的浸濡,曾細讀尼采所著「察拉土斯特拉如此說」七八遍,但是後來卻一變而厭惡尼氏思想。湯瑪士‧曼也一直努力擺脫了尼采和叔本華在他早期思想中的巨大影響。 […]
原載於《抉擇》,1986年7月,頁11-14。
聖經中彌漫著深遠的真理。它們是矛盾之燧石碰撞而迸出的火花,點燃人生的智慧,人生是矛盾構成的圖案,在矛盾的沖激漩渦裏,我們打撈著稍縱即逝的真理。人間從未有過純元的善,也從未有過純元的惡。在善惡交織中,我們認識人生,發現它的光明面和陰暗面;在善惡的交戰中,我們面對那些在掙扎中的至善流露,感極而泣;我們逼視那些墮落的鬼獸間之行徑,太息髮指再三;讓我們體會「上帝形像」的意義,和撒但爪齒的兇殘。人類在災難中哭號,在痛苦中哀泣,在罪惡中呻吟,在孤單中消沈,在戰爭中吠嗥,在貪慾中打滾,在權利中浮沈,在歧途中徬徨;傳統、革命?個人、群體?「荒謬」、意義?尼采、基督?自由、秩序?極權、民主?宗教、人本?理想、物質?終極、權宜?……這一切構成了現代的人生,構成了現代文學,構成了諾貝爾文學獎作品。這一切也是聖經的主題。
本文試將聖經中人物的矛盾和掙扎經歷,和諾貝爾文學獎作者或作品中的矛盾感,作一對照。
聖經中「傳道書」的作者,以理性之銳目,冷觀世上萬事,他的結論是:虛空、捕風、捉影、矛盾、無意義。他觀察過享樂主義(「凡我心所樂的,我沒有禁止不享受的」)、智慧主義、道德主義、財富主義、長壽主義、名譽主義、來世主義,權力主義、愛情主義(傳道書一1,15,三16,四8,五12 ,六3,七1,14,九11,九1,6)。他的結論是多麼矛盾與荒謬:「智慧人與愚昧人無異」,「貪愛銀子的,不因銀子知足……人怎樣從母胎赤身而來,也必照樣赤身而去」,「義人所遭遇的,反照惡人所行的」,「好人如何,罪人也如何」,「萬事之理離我甚遠!」「虛空的虛空,凡事都是虛空。」
「空虛」•「荒謬」・意義
威廉•福克納(William Faulkner被稱為廿世紀美國最偉大的小說家,獲諾貝爾文學獎)是一個走上宿命論之途的悲觀主義者;他否定歷史的意義,否定哲學和科學;他認為人生的意義就是忍受,因為人生就是「痛苦的總和」,「勝利是哲學家和傻瓜的幻覺」。在他的「城市」(The Town,1957)裏面,「忍受」(endure)成為最顯著的字和思想。他回到古代希臘斯多噶哲學的觀念裏去:「放棄一切希望,但是要戰鬥下去;戰鬥就是它本身的獎賞。」
海明威(一九五四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的第一部成名作「太陽升起」,該書名就是從聖經傳道書第一章第五節取來的,暗示他的悲觀哲學。他的名著「老人與海」更是他人生觀的詮釋。這故事描寫一個老人單獨駕船出海追捕大魚,作為他人生最後一次心力和體力的考驗。一條大魚上鉤,卻把船拖入大海他奮力與魚爭鬥,最後獲勝。但是魚身太重,無法拉上船面,他只好用鏈把它吊在船邊。不料鯊魚群光臨攫食魚肉,殺不勝殺。他終夜划船回岸,但是大魚殘軀所餘無幾。他無法確定自己是勝利者或是失敗者。海明威的格言是:「人生第一任務就是忍受(endure)。」該書獲得一九五三年的普立茲獎。海氏認為人生是殘忍而無意義的,恰如沙特和卡穆所說的「焦慮」和「荒謬」。
奧尼爾(Eugene O’Neill一九三六年獲諾貝爾文學獎,另四次獲普立茲獎)的著作中也充滿了悲觀哲學的氣息。他把每個嬰兒的誕生稱為「死亡的誕生」(giving birth to death)。他認為每一個人都註定要失敗,人的高貴性只在於爭鬥中的勇氣。他的著作幾乎都是悲劇,充滿了罪惡、兇殘、報復、絕望的描寫。
沙特(一九六四年拒絕接受諾貝爾文學獎。他說,他會同樣拒絕接受列寧獎,如果頒授給他的話)在他的名著理性時代」(The Age of Reason)裏面,把人生稱為「徒然的熱情」(a futile passion),因為人生似乎毫無意義。
卡繆(一九五七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的名著「西西弗的神話」(The Myth of Sysyphe),藉著古希臘神話中哥林多王西西弗的故事,來描寫人生的無意義。西西弗受天神宙斯所罰,將一塊大石推上高山,但每逢接近山頂時,大石就會滑落山下,他永遠在那裏毫無意義的勞苦。宇宙是不能以理性來了解的不時有與理性相反的「荒謬」(absurdity)現象。科學、哲學、宗教,都不能解釋它。但是,卡氏提出一種思想:這「荒譯」只是一種人類主觀的印象和意見,並非一定是客觀的事實。恰在這一個關鍵上,法國科學家兼哲學家巴斯卡拉(Pascal)提出基督教信仰的答案,正如德國存在主義鼻祖祁克果(Kierkegaard)所主張的。這也是聖經傳道書在分析「日光之下」人生虛空和荒謬的現象之後,所提出的結論——人生是有意義的:敬畏上帝,道其美善旨意而行善、喜樂、尋求智慧(十二13,三12)。這是由「日光之上」的境界裏面照射下來的一道金光。
上帝・人本
這是把我們的思想,引往諾貝爾文學獎作品中關於上帝和人本觀念之間矛盾的探討。這個終極性的問題,在這些作品中常常出現,值得我們注意。
聖經裏面也有些作者,會經歷了上帝是否存在的困擾,也會發出痛苦的呼聲。例如:「我見惡人享平安,他們死時沒有疼痛,不像別人受苦,他們所得的過於他們所想的,常享安逸,財寶增加……我實在徒然潔淨了我的心……我思索怎能明白這事!」(詩七十三)。又如義人約伯在痛苦深處的申訴:「完全人和惡人,上帝都滅絕……惡人的燈何嘗熄滅,患難何嘗臨到他們呢?惟願我能知道上帝在那裏……」(約伯記九22,廿一17,廿三 3)。
卡穆在他的名著「黑死病」(The Pestilence)裏面,藉著一個人物塔魯的口說:「若沒有上帝,人能成為聖人嗎?這就是難題的所在,事實上,這是唯一的難題。」
紀德(Gide一九四七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希望世上能有一個沒有宗教的國家,和一個沒有家庭的社會。他常常在上帝的觀念上掙扎,他不想要上帝,但是卻深感上帝觀念對人性的重要性,所以想建立一些上帝的代替品。他先嘗試以道德代替上帝(以基督的倫理代替死去的上帝),但是他坦白承認不清楚這道德的標準是甚麼。後來,他又想建立自由女神,及至當他逐漸發現這潮流在歐洲所造成的混亂時,他於一九四二年正式貶廢了自由女神,他說:「我不再相信自由,這一個偶像使我們瀕臨死境。我現在願意接受約束。」他繼而以群體利益代替個人自由,所以傾向共產主義。不久,他不安於極權的觀念與實況,拒絕加入法國共產黨。他也曾經以愛為掙脫自我桎梏的出路。他說:「我發現,愛之擴展是幸福的秘訣。」「我懷疑,愛以外是否還有任何真道德。」紀氏把對上帝的信仰描寫為:「向著一種雖難捉摸卻是可崇敬的對象的努力追求,那是一種更高的境界,個人在其中被它吸收。我無以稱之,只可冠之以上帝。」紀氏說,這漸進的上帝觀,恢復了他的道德感。他雖然在一九四七年宣佈他是無神主義者,主張以道德和人的尊嚴代替上帝,但是他始終在上帝觀念中掙扎。
詩人與劇作家艾略特(T.S. Eliot一九四八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一直保持對上帝的明確信仰。這在他的兩個劇本「聖堂中的謀殺」(Murder in the Cathedral)和「鷄尾酒會」(The Cocktail Party)裏面,顯露出來。他說:「除非你認為文化只是物質上的進步……若你認為文化是精神與理性在高水平上的配合體,那麼,文化是否能脫離信仰而長久存在,是令人懷疑的。」他在美國維吉尼亞大學的講座中指出:對上帝的信仰支持人與罪惡的戰鬥。他說:「我不相信,歐洲的文化能在基督教消逝之後,仍然存在……世界正在嘗試建立無基督教觀念的文化體系,它將失敗。」他認為單有理性哲學和科學,絕不可能滿足人性的需要。他留下名言:「人生不是要證實甚麼(尋求答案),乃是跪拜(以愛、謙卑和祈禱回應宇宙的奧秘)。」
湯瑪士・曼(Thomas Mann一九二九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也多次在其作品中流露對上帝的信仰,但是不無矛盾的掙扎。他在名著「魔術山」(The Magic Mountain)裏面,尋求大自然與心靈之間,人生與藝術之間,秩序與自由之間矛盾的協調。該書主人翁卡斯陶,在宗教與科學之間,感情與理性之間,秩序與自由之間,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之間,民主與極權之間,徘徊徬徨。曼氏在另一名著「約瑟和弟兄們」裏面,以象徵的手法藉著聖經故事,闡述人生的意義和希望,他自認這是他最好的作品,其中流露著他對上帝觀念的關注。他認為法國的理性運動,把理性偶像化是一個危險的方向;他也批判尼采哲學,指出這兩種思潮在歷史上所造成的悲劇。他認為宗教的作用,是以精神征服自然,哲學的功能是調和自然與精神;藝術的貢獻是透過美的重造,把自然精神化。曼氏認為:上帝是一切存在者之存在,是一切相對事物之間的總調和:自然與精神,身體與心思,善與惡,暗與光;上帝是精神宇宙的總體,是人類追求的目標與引導者,是人類對於宇宙能力和律則的一種觀念,是公正的法官,是慈愛的父。上帝本身也是在進展之中。他的上帝觀有相當濃厚的人文主義色彩。最後,他受了史懷哲的影響,把宗教詮釋為「尊敬」(reverence) —— 對人生奧秘的尊敬,對人生高貴性的尊敬。
愛‧鬥爭(基督‧尼采)
在基督生平中有兩個高峰:登山寶訓和各各他山上的十字架。基督在前者裏面,從千百矛盾的觀念中,宣告愛仇敵的路線:轉過左頰由人打。他在後者裏面,從無數矛盾的勢力達成愛的最高行動。這愛的道德觀,竟被尼采稱為「奴隸道德」,他自稱為「第一個非道德主義者」。尼采的「善惡之上」(Beyond Good and Evil)的觀念,把勇敢與良善等化,他的「權力意志」搬上了歷史舞台,開始了思想史上一場矛盾的戰爭。
多位獲諾貝爾獎的作家,會受叔本華和尼采的影響,其中最顯著的是海明威。海氏的道德觀是徹底的個人主義:雄風,男子漢一類的觀念非常突出,他甚至把人類分為兩種,有睪丸的和無睪丸的,等於中國人所說「有種的」和「沒有種的」;他認為基督教以善報惡的道德觀,是懦弱的表現,是失敗主義。他享受西班牙鬥牛、打獵、冒險、以殘殺動物為樂。
其他作家們卻擺脫了尼采的影響,例如紀德會深受尼采的「超價值觀」(transvaluation of all values)的浸濡,曾細讀尼采所著「察拉土斯特拉如此說」七八遍,但是後來卻一變而厭惡尼氏思想。湯瑪士‧曼也一直努力擺脫了尼采和叔本華在他早期思想中的巨大影響。
卡繆青年時會喜讀尼采作品,但他後來採取了堅強的道德路線。他為了同情貧苦大衆,曾加入共產黨,但後來深感蘇聯史大林的作風與道德之間的矛盾,因而退黨。此後,他致力於政治與道德協調的鼓吹。他在其作品「叛徒」裏面,探討個人良心與政治手段之間的矛盾、革命中的道德限度問題、目的與手段之間的道德問題等。他批判史大林的勞改營、清黨、暗殺等手段。他的政治道德觀流露在他的作品「被誤會的人」裏面。沙特也以共產主義同情者的身份,呼籲共產主義放棄「階級團爭」的路線,盡力謀求存在主義與共產主義之間的調和。
蘇聯作家巴斯特納克(Pasternak一九五八年獲諾貝爾文學獎,但因遭受國內壓力而拒絕接受),震驚於史大林的殘忍手段,就在支持共產主義的活動中冷靜下來。他寫了名著「齊瓦哥醫生」,書中流露他對人性的觀察。他認為一切社會改革的努力,都被腐敗的人性所掣肘,真正的革命是人性的革命。他在書尾附了廿四首詩,暗示他思想的旅程:由自然主義,到生命主義,又到基督。他認為基督的故事是人類最偉大的一首詩,愛是人類的希望。他在蘇聯領袖赫魯雪夫的幫助之下,未因這一本書而遭受逼害。
聖・慾
使徒保羅說:「情慾和聖靈相爭,使你們不能作所願意作的。」「我所願意的,我並不作;我所恨惡的,我倒去作……我覺得有個律,就是我願意為善的時候,便有惡與我同在……我真是苦阿,誰能救我脫離道取死的肉體呢?」(加五17,羅七15,21,24)。
現代希臘詩人卡贊扎奇斯(Kazantzakis),在其三萬三千餘行的著名詩作「奧德賽:現代續集」裏面,描寫他的思想旅程。這本詩集已譯為三十多種文字。書中充滿著尼采的影響,也充滿了情慾的放縱。但是,在骨子裏卻隱藏著靈慾之間矛盾的衝擊。作者熱烈擁護尼采的宣告:「上帝已經死了!」他解放了自己,可以為所欲為。同時,基督卻帶來他內心的不安,和對上帝的尋求。他深深感受到俄國作家杜斯妥也夫斯基藉著他作品中一個人物伊凡・卡拉馬助夫所說的:「如果沒有上帝,人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他不要一位外在超然的上帝,卻渴望著一位代表人間希望和眼淚的神明。他說,他的心靈就是尼采與基督的戰場。他渴慕上帝,卻不願放棄肉慾。他幻想創造一種把神聖和情慾綜合起來的宗教。他心目中的基督流露在他所寫的「重釘十架的基督」裏面。(史懷哲認為還是感動他最深的著作)但是他的靈慾混合的觀念,卻令他寫了「基督的最後試探」。
自由・秩序‧傳統
摩西為了解救同胞脫離奴役,甘心放下自己在埃及王宮中的自由;皇后以斯帖為了拯救同胞免被屠殺,而放下她選擇個人安全的自由,她說「我死就死吧!」保羅為了藉福音救人脫離罪惡的桎梏,就放棄結婚的自由。這都是在矛盾的衝突中,作勇敢選擇的感人例子。
海明威是一個強勁的個人自由主義者,但是一九三六年西班牙爆發內戰時,他為了理想,以美國人身份投入了反弗朗哥的戰爭中,寫出了名著「戰地鐘聲」;又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表現了英勇。記德原以個人自由為女神,後來卻願意放下自由,尋求群體的利益。
另一方面,約翰・斯坦倍克(John Steinbek一九六二年獲諾貝爾文學獎),為了個人自由的保全大聲疾呼。他認為一切的創造力都是從自由的個人心思所發出來的。他反對任何對個人自由的限制。湯瑪士・曼則有另一種思想過程。他原來反對保衛個人自由的民主政體,嚮往德國俾士麥獨裁政治時期的輝煌成就,但是後來卻一變而成為民主的擁護者。他的名著「魔術山」(四年內再版一百次),也探討自由與秩序的問題。
詩人艾略特(Eliot)則主張限制個人自由的浪潮,而擁護漸進性的傳統,並主張以少數傑出領袖的統治來取代民主。傳統是社會生命的根和主幹,我們豈可把根挖斷而求枝葉茂盛結果?
人性•道德
誰也想不到,像大衛那樣虔誠信仰上帝的人,竟然有一天跌倒墮落,陷入罪淵裏面;也想不到,像所羅門那樣滿有智慧的人,竟然糊塗起來,迷醉妃嬪,敬拜偶像。這是人生脆弱和矛盾在聖經裏面的表現。
諾貝爾文學獎作品裏面,充滿著人性醜惡、失落、與虛空的描寫,但有時也閃耀著人性的尊嚴、高貴、和美麗,反映著「上帝的形像——雖然是已經蝕損了的。正如湯瑪士‧曼所說:「人是聖徒和野人的綜合體」。
史坦倍克的「憤怒的葡萄」,描寫美國農民生活的痛苦和黑暗情形:奧尼爾的「長夜漫漫路迢迢」描寫一個家庭中的墮落、腐敗、分歧、對立、和仇恨,影射著他自己的家庭背景。這是他用眼淚寫的一部小說。艾略特的詩「荒原」,描寫大城市居民精神生活的腐化和虛空;記德的「偽善者」(The Counterfeiters)描寫虛偽充斥的法國社會;沙特的「理性時代」描寫那些高談闊論卻毫無行動的空心人;索忍尼辛(一九八一年獲諾貝爾文學獎)的四部著作,都描寫蘇聯勞改營的悲慘情況;湯瑪士‧曼的「浮士德博士」以象徵的手法,描寫德國在希特勒統治之下把自己賣給魔鬼的悲劇,它也是人類的縮影。
另有道德墮落的心理描寫。例如卡謬的「墮落」,分析一個品格高尚的律師,如何因怯弱未能挺身救溺,以致內疾而放棄道德,逐漸墮落,造成悲劇。
另一角度,人性也有其光輝的一面。卡謬在其名著「黑死病」裏面,描寫四十年代非洲的一次虛構的流行病中,死了廿萬人。瘟疫中暴露人性的多種醜惡與自私的真面目,但是有一位醫生,名叫路可斯,卻悲天憫人,萬死以赴的去醫治和照顧病人,也有一些熱心人士和他聯手努力。這本書被評論家列為法國半世紀中最偉大的小說。
讓我們用索忍尼辛和高汀(Golding一九八三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的話,作為結束:「真正的社會主義,是道德的社會主義。」「野獸,就是我們自己。」
(本文轉載自香港「文藝雜誌」季刊第八期)
加里曼丹來鴻(八):搖!搖!搖!
原載於《抉擇》,1979年1月,頁12-13。
原載於《抉擇》,1979年1月,頁12-13。 七月卅一日由泗水搭印航班機飛回西加里曼丹,在坤甸機場下機時,溫度高達九十三度。我暗忖:前面幾個月的熱季(乾季)大概不容易過吧?但是後來事實告訴我們,並非如此。有人說,近年來西加氣候改變了,乾季雨季混在一起,乾中有濕,濕中有乾,這真是乾濕褸的天氣了。西加的天氣總是早晚清涼,而且名副其實的“一雨成秋”,溫度相差約十五度。準備到印尼來做宣教士的青年們,不必怕這裡天氣太熱。上半年與下半年的溫度並沒有甚麼差別。每晚十二時過後,還需要蓋一條被單呢。 在餘下的這幾個月裡面,我們主要的工作有下列幾種: ①青年工作。我除了多次在各地的青少年聚會中講道之外,和唐崇榮先生主領西加各教會聯合舉行的青年進修會,為期六天。赴會者約一百五十人,另有導師廿餘人。大家住在教會學校的課室裡面席地而眠。大家很擔心沖涼水不夠用,但是主在大會期間賜下大雨,解決了問題。大會期間每晚舉行佈道大會,由唐先生主講,赴會的人很多,改在禮拜堂前的空地上舉行。最後一晚有六百人赴會,每晚都有不少決志信主的人。唐先生講道,既懇切又幽默,極受歡迎,聖靈也作工。這是我和他在印尼第四次同工,但是第一次聽他用華語講道。大會中有十六位青年獻身,其中五人在今秋進入西加聖經學校受造就。感謝主。 ② 繼續在各地舉行訓練聚會。例如在新埠頭教會,一連五天。由下午五時至八時半,舉行訓練造就班;在山口洋(Singkawang)聖經學校舉行傳道人進修會,每天四堂聚會;在三條港教會一連五天清早六時半舉行訓練班;在上侯(Shanggau),一連三整天,為福音自傳會的同工及教會信徒領袖舉行訓練班;同樣聚會在坤甸自傳會舉行;在橫溝為西加開荒佈道會同工及印尼人聖經學校學生舉行五日訓練班。上述各聚會的赴會者都有追求的態度。 ③ 在幾間比較強的教會裡面鼓勵傳道人與信徒組織佈道隊,往未有教會的鄉鎮去佈道,建立佈道所。反應很好,例如坤甸總會有四十位弟兄姊妹們參加佈道隊。我們和佈道隊的領袖們用了兩整天的時間搭車或乘船往六處鄉鎮去勘察可以建立佈道所的地方,結果選定了五處的地方作為工作的目標:淡水港(離坤甸四十公里),共牌(離坤甸廿公里),永吉(離坤甸六十二公里,另一方向),三保路(離坤甸二百餘公里),吳樂港(離山口洋廿公里)。頭兩處由坤甸佈道隊負責,第三處由新埤頭教會佈道隊負責,第四處由三條港教會佈道隊負責,最後一處由文島宜教會佈道隊負責。希望二年以後,每處地方都可以有聖經學校的畢業生擔任傳道人的工作。請為佈道隊隊員禱告,求主幫助他們在工作上有始有終。 ④ 繼續在各教會中主頒佈道會。在八月至十月的三個月內,先後在十六處教會中傳揚福音。有的地方交通很不方便,例如到司加勞(Sekarau)去,要搭小巴一個半小時然後坐小船二小時。我們和聖經學院院長鍾盛源牧師坐在僅可容四人的小舢舨上,由下午五時划到七時餘,然後步行夜路一小時才到達目的地。那條小舢舨由一個印尼人作划手。開始划的時候,他一面划,一面咳,好像患肺病一樣。我坐在他旁邊,聽見他的喘息聲,心中很覺不忍,看樣子,他大概有五十歲的年紀,很瘦,但是想不到半小時以後就不咳了,一口氣划了二小時,從未停過。舢舨上搭了一個小草蓬,很低,我們頭只好彎下來就它。划船時,因櫓振動,草蓬上的蟲粉飄下來,落在我們頭上滕師母順口背誦廣東童謠:“搖,搖,搖,搖到外婆橋,外婆對我笑,叫我好寶寶,外婆抱寶寶,寶寶吃糖糕,糖糕吃飽了,寶寶哈哈笑……。”引起我詩興大發,靈感湧來,順口拈起打油詩,“搖搖搖,蟲粉飄,飄滿頭,飄滿腦,大家排排坐,蓬口望葦草。哎喲不好了!船底漏,水漸高,腳兒向上蹺,不要氣,只要笑!主恩真奇妙!搖搖搖,搖到司加勞!”我們一面把行李拉到沒有水的地方,一面大笑。不要小看這首打油詩,我先用國語讀過再用廣東話讀,兩種話的發音都押韻。 在司加勞的佈道會中,我發現了幾件與佈道工作有關的微妙情形:一、語言的作用很重要。頭幾天我講國語傳譯印尼話,每次聚會我都在結束時發出呼召,請聽衆決志信主,但是沒有一個人有任何表示。最後一晚改用客家話傳譯,結果有一個人決志信主。聽衆每次都超過百人,多數是青年,都會聽印尼話,但是似乎只有客家話才能打動他們的心。二,有人怕信耶穌,因為死時沒有人為他們抬棺材。西加的華人有一種風俗:每一個鄉鎮有喪事互助會,家家都要參加,每逢有人去世,各家都要派人輪流抬棺材到安葬的地方。但是信了耶穌的人,别人不肯抬他的棺材,所以信徒必須彼此幫助。此外,各地的教會必須有自己的墳場,這樣,人才敢信耶穌。我為一處力量小的教會奉獻了約港幣一千八百元,買了一塊地皮,可以埋葬五十人,解決了他們的大問題。 在過去的大半年裡面,約四百卅人在我所主領的佈道會中決志信主。我們常常為他們禱告,求主保守他們的信心,成為真正得救的人。除了一處地方(洪砂港)以外,各地的佈道會中都有人信主。 ⑤ 協助聖經學校。我在山口洋聖經學校教書一個月,講授教牧書信。面對十一位學生,我心中很有負擔,希望他們將來都成為西加教會有用的人才。該校校長鍾盛源牧師是印尼聖道神學院早期畢業生,他一人擔任校長,教務主任,舍監,司數四種責任,正式“一腳踢”。有一位英國女宣教士幫助教書。我希望香港有人肯來教書,三年至五年(短期宣教士)。香港宣道會北角堂為該校的經常奉獻,增加了他們經費百分之七十五,使他們大得鼓勵。他們的院舍不敷用,沒有一點活動和運動的地方,只有兩間課室。希望主為他們預備更大的地方。港幣七萬元可以解決他們一切的問題——購買地皮,建築新院舍。 ⑥ 幫助西加達雅族的宣道會在坤甸開設了一間教會。香港宣道會海外佈道會供應他們經濟上的需要,為他們租了會所(每月約港幣四千元,包括聚會地方及傳道人居住地方),另為他們聘請一位牧師(印尼宣道會翟輔民紀念神學院畢業)。他們已經在十月第三主日開始聚會,每日約三四十人赴會,將來發展的可能性很大。他們數年來希望在坤甸開設教會,但因沒有經濟力量而不能實現。香港弟兄姊妹們的援助對他們極有意義。 ⑦ 用香港弟兄姊妹們的奉獻幫助了五間教會建築他們的禮拜堂(南吧哇,彬路,禾洛,三筱,新覺,其中二間屬西加基督教會一間屬福音自傳會,二間屬宣道會)。我們堅持一項原則,就是上述教會的會友必須奉獻建築費的相當比例,我們才肯幫助他們,這樣就不會妨礙他們自立的精神。在這五間教會中間,我們幫助最多的是建築總額的三分之二(禾洛教會),最少的是三分之一弱(新覺)。其他三間二分之一強。五間之一(南吧哇)已經完成,且於十月廿六日上午九時舉行獻堂禮,本地區政府首長四五位及坤甸宗教部長參加典禮,並且致詞,我擔任講道,各教會皆派代表赴會。典禮長達二小時半。赴會者二百餘人。其餘四間皆已動工,將在年底以前完成。我將於十一月廿六日參加禾洛(離開上侯約四十公里)教會的獻堂禮並講道。 此外,我將餘款用來幫助建立四間佈道所(其中兩間租用民房;一處建築簡單房子,另一處租用學校)。這四處佈道所都已在進行籌備當中。我的祈禱是求主在一九八○年底以前在西加賜下十間佈道所,漸漸成長為教會,而每間都有全時間工作的傳道人。 在這裡,我必須向香港宣道會北角堂的弟兄姊妹作一個交待:你們為西加福音自傳會奉獻了近港幣三萬元,作為建造一艘福音船的費用。我近回西加之後,會與他們的領袖們商量。他們認為維持一條福音船的費用太大,所以一致請求將該款改用於建築一座禮拜堂,供應禾洛鎮(Bodok)華人與達雅族人福音工作的急切需要,因此未能達成你們的願望,尚祈鑒諒為感。此外,你們也為西加聖經的需要奉獻了約港幣一萬元,該欸未能按原意使用。因為雖然西加教會領袖過去向我提起此項需要,但是當我返回西加與他們詳細商量時,發現印尼政府禁止教會自行印製聖經,所以只得放下。我已將該款撥作幫助棉蘭宣道會建堂之用。這一件事也請你們原諒。 我寫這封信的時候,兩次不知不覺笑起來。滕師母說:“你咁得意,一個人笑乜嘢呀?”我說:“港幣在西加這麼好用,可以作成這麼多工作,我怎麼會不高興?”第二次笑是因為我發現我在西加的工作有七項。有人說我是“七點牧師”,因為我的講章常有七點,想不到,不但我的講章“七點化”,連我的工作也“七點化”。 十月底我到新加坡去參加“亞洲教會領袖佈道會議“(Asian Leadership Conference On Evangelism),會期是十一月一日至十日。約三百位代表從亞洲廿個國家來赴會。該會議是洛桑大會後繼委員會亞洲區委員會召開的。他們邀請韓國的韓景職牧師和我擔任大會的名譽主席,又請我與英國的司徒德博士(Dr. John Stott)分擔大會每日上午的查經會。台灣的周聯華牧師應邀發表一篇論文:“福音與中國文化”。代表團中最大的是印度,其次是韓國,第三是印尼。最少的是緬甸,只有一個人。大家在大會中以沉重的心情為尼泊爾八十位為主坐牢的信徒禱告。該國只有信徒二百餘人,而其中竟有八十人被囚!大會中還有一位特別的代表,是從非洲尼日利亞(Nigeria)來的。他的名字很特别,叫巴巴(Baba)牧師。他是該國福音差傳會(Evangelical Missionary Society)的總幹事。該會支持一百對宣教士夫婦在非洲各國工作。這實在是亞洲差傳工作的好榜樣。大會很注重差傳工作,所以將三堂全體性的聚會交給“亞洲差傳聯會”(AMA-Asian Missions Association)來主持。在此聯會的組織之下有約七百位宣教士(印度約二百位;韓國約二百五十位,另有二百位未參加聯會;印尼約一百四十位;香港四十位;新加坡四十位。)日本約有一百卅位宣教士,希望他們將來也加入聯會。印度有一個差會,工作很好,他們已有宣教士八十七人,計劃在十年內差遣四百四十位宣教士。希望菲律賓將來也參加聯會,他們有一百位以上的宣教士(包括華人差會在內)。 大會之後,跟著舉行亞洲神學會議和亞洲基督教教育會議五日。相信情形一定很好。 我們在十一月中旬返回西加。沿卡江往上侯,禾洛,那邦(Ngabang),彬路新覺,橄欖山(Kalansam)等地工作。我們將於十二月十三日晚搭星航抵港。 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封信。不久就要見面了,心中很歡喜。主恩在我們身上非常豐富,令我們感謝不盡。再一次多謝你們為我們祈禱。敬祝 蒙恩日深 滕近輝 傅忠愛敬上 一九七八年十一月十四日
原載於《抉擇》,1979年1月,頁12-13。
七月卅一日由泗水搭印航班機飛回西加里曼丹,在坤甸機場下機時,溫度高達九十三度。我暗忖:前面幾個月的熱季(乾季)大概不容易過吧?但是後來事實告訴我們,並非如此。有人說,近年來西加氣候改變了,乾季雨季混在一起,乾中有濕,濕中有乾,這真是乾濕褸的天氣了。西加的天氣總是早晚清涼,而且名副其實的“一雨成秋”,溫度相差約十五度。準備到印尼來做宣教士的青年們,不必怕這裡天氣太熱。上半年與下半年的溫度並沒有甚麼差別。每晚十二時過後,還需要蓋一條被單呢。
在餘下的這幾個月裡面,我們主要的工作有下列幾種:
①青年工作。我除了多次在各地的青少年聚會中講道之外,和唐崇榮先生主領西加各教會聯合舉行的青年進修會,為期六天。赴會者約一百五十人,另有導師廿餘人。大家住在教會學校的課室裡面席地而眠。大家很擔心沖涼水不夠用,但是主在大會期間賜下大雨,解決了問題。大會期間每晚舉行佈道大會,由唐先生主講,赴會的人很多,改在禮拜堂前的空地上舉行。最後一晚有六百人赴會,每晚都有不少決志信主的人。唐先生講道,既懇切又幽默,極受歡迎,聖靈也作工。這是我和他在印尼第四次同工,但是第一次聽他用華語講道。大會中有十六位青年獻身,其中五人在今秋進入西加聖經學校受造就。感謝主。
② 繼續在各地舉行訓練聚會。例如在新埠頭教會,一連五天。由下午五時至八時半,舉行訓練造就班;在山口洋(Singkawang)聖經學校舉行傳道人進修會,每天四堂聚會;在三條港教會一連五天清早六時半舉行訓練班;在上侯(Shanggau),一連三整天,為福音自傳會的同工及教會信徒領袖舉行訓練班;同樣聚會在坤甸自傳會舉行;在橫溝為西加開荒佈道會同工及印尼人聖經學校學生舉行五日訓練班。上述各聚會的赴會者都有追求的態度。
③ 在幾間比較強的教會裡面鼓勵傳道人與信徒組織佈道隊,往未有教會的鄉鎮去佈道,建立佈道所。反應很好,例如坤甸總會有四十位弟兄姊妹們參加佈道隊。我們和佈道隊的領袖們用了兩整天的時間搭車或乘船往六處鄉鎮去勘察可以建立佈道所的地方,結果選定了五處的地方作為工作的目標:淡水港(離坤甸四十公里),共牌(離坤甸廿公里),永吉(離坤甸六十二公里,另一方向),三保路(離坤甸二百餘公里),吳樂港(離山口洋廿公里)。頭兩處由坤甸佈道隊負責,第三處由新埤頭教會佈道隊負責,第四處由三條港教會佈道隊負責,最後一處由文島宜教會佈道隊負責。希望二年以後,每處地方都可以有聖經學校的畢業生擔任傳道人的工作。請為佈道隊隊員禱告,求主幫助他們在工作上有始有終。
④ 繼續在各教會中主頒佈道會。在八月至十月的三個月內,先後在十六處教會中傳揚福音。有的地方交通很不方便,例如到司加勞(Sekarau)去,要搭小巴一個半小時然後坐小船二小時。我們和聖經學院院長鍾盛源牧師坐在僅可容四人的小舢舨上,由下午五時划到七時餘,然後步行夜路一小時才到達目的地。那條小舢舨由一個印尼人作划手。開始划的時候,他一面划,一面咳,好像患肺病一樣。我坐在他旁邊,聽見他的喘息聲,心中很覺不忍,看樣子,他大概有五十歲的年紀,很瘦,但是想不到半小時以後就不咳了,一口氣划了二小時,從未停過。舢舨上搭了一個小草蓬,很低,我們頭只好彎下來就它。划船時,因櫓振動,草蓬上的蟲粉飄下來,落在我們頭上滕師母順口背誦廣東童謠:“搖,搖,搖,搖到外婆橋,外婆對我笑,叫我好寶寶,外婆抱寶寶,寶寶吃糖糕,糖糕吃飽了,寶寶哈哈笑……。”引起我詩興大發,靈感湧來,順口拈起打油詩,“搖搖搖,蟲粉飄,飄滿頭,飄滿腦,大家排排坐,蓬口望葦草。哎喲不好了!船底漏,水漸高,腳兒向上蹺,不要氣,只要笑!主恩真奇妙!搖搖搖,搖到司加勞!”我們一面把行李拉到沒有水的地方,一面大笑。不要小看這首打油詩,我先用國語讀過再用廣東話讀,兩種話的發音都押韻。
在司加勞的佈道會中,我發現了幾件與佈道工作有關的微妙情形:一、語言的作用很重要。頭幾天我講國語傳譯印尼話,每次聚會我都在結束時發出呼召,請聽衆決志信主,但是沒有一個人有任何表示。最後一晚改用客家話傳譯,結果有一個人決志信主。聽衆每次都超過百人,多數是青年,都會聽印尼話,但是似乎只有客家話才能打動他們的心。二,有人怕信耶穌,因為死時沒有人為他們抬棺材。西加的華人有一種風俗:每一個鄉鎮有喪事互助會,家家都要參加,每逢有人去世,各家都要派人輪流抬棺材到安葬的地方。但是信了耶穌的人,别人不肯抬他的棺材,所以信徒必須彼此幫助。此外,各地的教會必須有自己的墳場,這樣,人才敢信耶穌。我為一處力量小的教會奉獻了約港幣一千八百元,買了一塊地皮,可以埋葬五十人,解決了他們的大問題。
在過去的大半年裡面,約四百卅人在我所主領的佈道會中決志信主。我們常常為他們禱告,求主保守他們的信心,成為真正得救的人。除了一處地方(洪砂港)以外,各地的佈道會中都有人信主。
⑤ 協助聖經學校。我在山口洋聖經學校教書一個月,講授教牧書信。面對十一位學生,我心中很有負擔,希望他們將來都成為西加教會有用的人才。該校校長鍾盛源牧師是印尼聖道神學院早期畢業生,他一人擔任校長,教務主任,舍監,司數四種責任,正式“一腳踢”。有一位英國女宣教士幫助教書。我希望香港有人肯來教書,三年至五年(短期宣教士)。香港宣道會北角堂為該校的經常奉獻,增加了他們經費百分之七十五,使他們大得鼓勵。他們的院舍不敷用,沒有一點活動和運動的地方,只有兩間課室。希望主為他們預備更大的地方。港幣七萬元可以解決他們一切的問題——購買地皮,建築新院舍。
⑥ 幫助西加達雅族的宣道會在坤甸開設了一間教會。香港宣道會海外佈道會供應他們經濟上的需要,為他們租了會所(每月約港幣四千元,包括聚會地方及傳道人居住地方),另為他們聘請一位牧師(印尼宣道會翟輔民紀念神學院畢業)。他們已經在十月第三主日開始聚會,每日約三四十人赴會,將來發展的可能性很大。他們數年來希望在坤甸開設教會,但因沒有經濟力量而不能實現。香港弟兄姊妹們的援助對他們極有意義。
⑦ 用香港弟兄姊妹們的奉獻幫助了五間教會建築他們的禮拜堂(南吧哇,彬路,禾洛,三筱,新覺,其中二間屬西加基督教會一間屬福音自傳會,二間屬宣道會)。我們堅持一項原則,就是上述教會的會友必須奉獻建築費的相當比例,我們才肯幫助他們,這樣就不會妨礙他們自立的精神。在這五間教會中間,我們幫助最多的是建築總額的三分之二(禾洛教會),最少的是三分之一弱(新覺)。其他三間二分之一強。五間之一(南吧哇)已經完成,且於十月廿六日上午九時舉行獻堂禮,本地區政府首長四五位及坤甸宗教部長參加典禮,並且致詞,我擔任講道,各教會皆派代表赴會。典禮長達二小時半。赴會者二百餘人。其餘四間皆已動工,將在年底以前完成。我將於十一月廿六日參加禾洛(離開上侯約四十公里)教會的獻堂禮並講道。
此外,我將餘款用來幫助建立四間佈道所(其中兩間租用民房;一處建築簡單房子,另一處租用學校)。這四處佈道所都已在進行籌備當中。我的祈禱是求主在一九八○年底以前在西加賜下十間佈道所,漸漸成長為教會,而每間都有全時間工作的傳道人。
在這裡,我必須向香港宣道會北角堂的弟兄姊妹作一個交待:你們為西加福音自傳會奉獻了近港幣三萬元,作為建造一艘福音船的費用。我近回西加之後,會與他們的領袖們商量。他們認為維持一條福音船的費用太大,所以一致請求將該款改用於建築一座禮拜堂,供應禾洛鎮(Bodok)華人與達雅族人福音工作的急切需要,因此未能達成你們的願望,尚祈鑒諒為感。此外,你們也為西加聖經的需要奉獻了約港幣一萬元,該欸未能按原意使用。因為雖然西加教會領袖過去向我提起此項需要,但是當我返回西加與他們詳細商量時,發現印尼政府禁止教會自行印製聖經,所以只得放下。我已將該款撥作幫助棉蘭宣道會建堂之用。這一件事也請你們原諒。
我寫這封信的時候,兩次不知不覺笑起來。滕師母說:“你咁得意,一個人笑乜嘢呀?”我說:“港幣在西加這麼好用,可以作成這麼多工作,我怎麼會不高興?”第二次笑是因為我發現我在西加的工作有七項。有人說我是“七點牧師”,因為我的講章常有七點,想不到,不但我的講章“七點化”,連我的工作也“七點化”。
十月底我到新加坡去參加“亞洲教會領袖佈道會議“(Asian Leadership Conference On Evangelism),會期是十一月一日至十日。約三百位代表從亞洲廿個國家來赴會。該會議是洛桑大會後繼委員會亞洲區委員會召開的。他們邀請韓國的韓景職牧師和我擔任大會的名譽主席,又請我與英國的司徒德博士(Dr. John Stott)分擔大會每日上午的查經會。台灣的周聯華牧師應邀發表一篇論文:“福音與中國文化”。代表團中最大的是印度,其次是韓國,第三是印尼。最少的是緬甸,只有一個人。大家在大會中以沉重的心情為尼泊爾八十位為主坐牢的信徒禱告。該國只有信徒二百餘人,而其中竟有八十人被囚!大會中還有一位特別的代表,是從非洲尼日利亞(Nigeria)來的。他的名字很特别,叫巴巴(Baba)牧師。他是該國福音差傳會(Evangelical Missionary Society)的總幹事。該會支持一百對宣教士夫婦在非洲各國工作。這實在是亞洲差傳工作的好榜樣。大會很注重差傳工作,所以將三堂全體性的聚會交給“亞洲差傳聯會”(AMA-Asian Missions Association)來主持。在此聯會的組織之下有約七百位宣教士(印度約二百位;韓國約二百五十位,另有二百位未參加聯會;印尼約一百四十位;香港四十位;新加坡四十位。)日本約有一百卅位宣教士,希望他們將來也加入聯會。印度有一個差會,工作很好,他們已有宣教士八十七人,計劃在十年內差遣四百四十位宣教士。希望菲律賓將來也參加聯會,他們有一百位以上的宣教士(包括華人差會在內)。
大會之後,跟著舉行亞洲神學會議和亞洲基督教教育會議五日。相信情形一定很好。
我們在十一月中旬返回西加。沿卡江往上侯,禾洛,那邦(Ngabang),彬路新覺,橄欖山(Kalansam)等地工作。我們將於十二月十三日晚搭星航抵港。
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封信。不久就要見面了,心中很歡喜。主恩在我們身上非常豐富,令我們感謝不盡。再一次多謝你們為我們祈禱。敬祝
蒙恩日深
滕近輝 傅忠愛敬上
一九七八年十一月十四日
加里曼丹來鴻(七):勿里洞.泗水
原載於《抉擇》,1978年11月,頁12。
原載於《抉擇》,1978年11月,頁12。 七月十五日,我們搭機由椰加達飛往勿里洞島(Billiton),約四十分鐘到達該島首城丹絨板蘭(Tanjung Pandan)。該島約在椰城與坤甸的中間。建道校友黃頌恩牧師夫婦於四十二年前到這裡來開荒,走遍該島(約八千平方公里)及鄰島邦加(Bangka),宣傳福音,與同工們先後建立十間教會。兩島華人皆操客家語,商業百分之八十操在他們手裡。除了務農經商以外,許多人在錫礦場工作。勿里洞錫礦聞名全國,與該島經濟有密切關係。黃牧師夫婦四十餘年在這裡守住崗位,忠於託付,含辛茹苦,到處奔波,現在已經七十一歲,仍然相當健康,工作如恒。 我們下了飛機,乘汽車約廿分鐘來到鎮內,找到一家旅館,安頓之後,到教會裡去拜望黃老牧師夫婦。我們沒有在事先寫信告訴他們。我們要來,出其不意突然出現在他們門前。我在十七年前第一次到印尼來的時候,曾在萬隆見過他。所以當他開門時,我們彼此認得出,瞬息間的驚訝立刻轉為歡迎。黃師母比較蒼老一點,但是很健康,題起過去的經歷,講得津津有味,娓娓動聽。她說「很不好意思請你們到這麼簡陋的屋子裡來坐。這間屋子是卅多年前黃牧師利用建築禮拜堂賸下來的材料自己建築的。」這裡的牧師必須甚麼都會作。禮拜堂可容二百餘人,地點很幽靜,離市鎮很遠。禮拜堂周圍栽了開花的灌木,更覺清雅。教會買了一架老爺車為黃牧師探訪和出外佈道之用,買價港幣八千元,另花八千元修理才能使用。 黃牧師曾任中華國外佈道團主席,該團分裂以後,他擔任「合一堂」方面的主席,有十七間教會及佈道所。勿里洞和邦加兩島移居椰城的會友已經超過三百人,他們奉獻了近港幣四十萬,最近在椰城購買了一座房子作為會所,該堂的牧師是黃牧師的女婿。日軍佔領印尼期間,黃牧師一家七口逃難到勿里洞山區裡去居住了四年,務農為生,嚐盡艱苦。勝利之後,教會重開,並建築禮拜堂,日漸興旺,會友增加。一九四六至一九六○年是教會發展時期,其後,共黨思想流行,教會漸受壓力。有人告訴黃牧師,他的名字已被列入共黨的黑名單內。這種情勢一直持續到一九六五年政變流產的時候。 目前有人正在為了「合一堂」與「建道堂」的復合而努力,這是一件好事。但也有人認為不必復合,雙方各自努力工作,發展會更快。有人說椰城的華人教會至少有一半是因為分裂而產生的,結果會友人數增加更為迅速。而且經過一段時間以後,雙方均將過去意見上的分歧漸漸忘記,彼此重新建友情,恢復交往。有一位同工笑著說:「這算不算教會增長的途徑之一?」總之,人的軟弱,有時在上帝手中變成恩典的出口。 我們在禮拜六抵達丹絨,黃牧師立刻與執事們商量決定邀請我在主日禮拜講道,並且主領五晚的佈道培靈會,三晚在丹絨,二晚在九十公里外的馬紇。這和我們悄悄來的原意正相反,但是既然主這樣引導,我就依靠主奮力以赴。我們看見了主的恩典,在丹絨的三晚,每晚禮拜堂坐滿了人,有十餘人決志信主。第二處地方雖然在主日之後才通知他們,仍然有很多人來赴會。日間黃牧師用老爺車帶我們去探望病人,為他們禱告。 我們所住的旅館主人是回教徒,印尼人,他們每天四時半就起身祈禱。祈禱室正在我們房間的隔壁,有窗相通。他們中間一人把禱文大聲唱出來,其他的人不時說「阿們」,倒很像基督徒祈禱的情形。我一方面怨他們打擾清夢,同時感覺慚愧。好在約廿分鐘就完畢了。這一間旅館是鎮上唯有兩間之一,設備簡陋,我們來了,店主才修理電燈,電力很微弱,不能看書,每天港幣七十元,包三餐在內。只有三個客人。連一把風扇也沒有,好在勿里洞早晚天氣涼爽,只有中午和下午需要搖扇。我感覺勿里洞似乎是全印尼最清潔的地方。勿里洞以猴多著名,我們在這裡第一次吃猴肉,很可口。一位會友獵到一隻猴子,特製一大碗猴肉,送來給我們吃,雖然味道好,但是因為心理上的緣故,我只吃了一點點。客家人似乎對猴子很客氣,把牠們稱做「猴哥」,但是吃起猴肉來就不客氣了。在田野間的公路上,我們看見猴公猴婆猴仔一大群慢條斯理的跨過公路,汽車要停下來等牠們,牠們似乎一點不怕人。黃牧師說,「人拿起棍子來,猴子才害怕而走開,但是牠們卻不怕女人拿棍子。」原來猴子們也是重男輕女。黃牧師將他在日軍佔領印尼時期捉猴子的經驗告訴我們,饒有興趣。猴子們常常成群結隊在夜間偷吃園果蔬菜,和莊稼,不勝其擾,他發明一個方法捉牠們——在田地裡挖一個大洞,用木板蓋起來,中間留一個洞口。木板是斜形的四邊高,洞口低,洞內放置蕉皮等猴子喜歡吃的東西。洞口插了一根木棍方便猴子由洞口攀入攀出。夜間,當一隻猴子發現寶藏以後,就帶了一大隊猴友來佔領仙洞,嚐了一次甜頭以後,每晚必來。於是黃牧師下手,將洞口的木棍的當中一段用刀削弱了,當猴子們想從洞內出來的時候,一跳上木棍就斷了,牠們就被困在洞內。天晚以後,黃牧師跳入洞內(好大膽!)先找出猴子的領袖(最兇的那一隻就是),劈頭一棍,牠立刻靜下來,全群跟著靜下來,乖乖束手就擒。宣教士的生活,真是多采多姿!我請黃牧師將四十二年的工作經驗寫下來,香港一定有書局願意出版。 黃牧師帶我們去看他倆佬在退休以後準備居住的地方——離市區約二公里,他們用約港幣二百元買了一塊地皮,約三千方呎,準備在上面自建一間房子。他們有很強的獨立精神,雖然兒女要他們和他們一起居住,但是他們決定倆佬自己住。 黃師母說起中華國外佈道團翟輔民牧師的往事和建道的舊聞,令我們聽出了耳油。她提到翟師母精神不健全,最喜歡買舊傢俬,他們家中常堆滿了舊傢俬,翟牧師只好和舊傢俬店預先講好,隨時將翟師母買來的舊傢俬賣回給他們,每次賠錢。翟師母很喜歡談話,但是翟牧師沒有時間聽她講,她就寫長信從郵局寄回自己家中給翟牧師。但是翟牧師待她很好,他所忍受的比約翰衛斯理所忍受的容易得多了。這一切試煉使翟牧師的靈性更有深度。 在勿里洞我更感覺到客家語在印尼華人中的重要性。到印尼西部來的宣教士如果能講客家語,對工作有很大的幫助。客家語很特别,「一個人」是「一隻人」。黃牧師說,勿里洞有些地方,把男人叫做「公」的,把女人叫做「乸」的。學客家語也不容易,發音不易正確,例如西加山口洋靈糧堂傳道人陳弟兄的太太是生長在馬來西亞的華人,大半年前從新加坡來到西加,已開始學客家語。有一次在祈禱會裡面她對大家說,「讓我們一同禱告」,事實上她所說的是:「讓我們一同打架!」 七月廿一日我們返回椰加達,在李家敬先生家裡住了一天。這是我們第三次蒙他招待,實在感謝他一家的愛心。這一次在他家中遇見了他的女兒和女婿劉君。劉弟兄於一年前正在美國加州大學攻讀化學碩士學位的時候,決志獻身全時間事奉主,放下學位立刻進入神學院受造就。太太和他同心,在一間公司裡面工作,供給丈夫讀神學。劉弟兄是美國僑生。最近他有感動作宣教士,要到印尼來傳福音,於是立刻開始跟太太學印尼文,進步迅速,數月內已可簡單會話。每天握住印尼文聖經,時時閱讀,學習精神比我強得多。連李先生帶我們到公園去欣賞風景的時候,他都在那裡讀印尼文。他隨時請教太太,十分方便。但有時他學習得太緊張,太太被他追問得透不過氣來!這種學習精神,實在難得。他們到印尼來準備工作半年,然後看主的引導如何。願主將來重用他們。感謝主,祂在全世界各地興起人來做宣教士,廣傳福音。 李先生帶我們去看海豚表演,其技術與香港海洋公園的水準差不多。最好看的還是玻璃池內海岩上的附生生物(例如珊瑚),種類繁多,每種都是彩色的,美麗奪目,其設計與色彩,千變萬化,奇譎難測,嘆為觀止。我們在這一個水族館和動物園裡面發現四樣生物具有同樣的神態,好像塑像一樣動也不動:烏龜,企鵝,單腿擎立的仙鶴和懶魚。我注視懶魚數分鐘之久,牠竟然一動未動(這時我胸中浮現一位西加朋友所描述似假卻真的一幅關於懶魚的圖畫:西加海中有一種懶魚(ikan malas),動作緩慢。當漁夫發現牠的時候,就用一根竹條在牠的腮邊輕輕撫摸,牠立刻靜下來,口兒張開像著了迷一樣,漁夫就用鉤子穿過牠的口把牠拉上來。那位朋友表演得生動逼真,所以在我的記憶中他的面口和魚的面口融和為一。)這四種生物似乎在那裡默默的宣講一種人生哲學,姑名之為烏龜哲學。烏龜們聚精養神,一切都慢慢來,決不消耗一點精力,牠們的目標是成為「千年大龜」。與此相反的是「曇花哲學」—— 曇花將其美麗生命集中在數小時之內傾盡,開放出來一支燦爛動人的花朵,在夜半黑暗中表彰著生命的奇妙和偉大。它雖然是「曇花一現」,卻已完成了生命的意義,多少人徹夜不眠,等待著欣賞這「曇花一現」的寶貴時刻(我在勿里洞拍了一張曇花一現的幻燈片)。 我買了一本印尼文的宋尚節傳,天天閱讀一、二章,他美麗的生命史只有短短的十五年(1927〜1942),但是光芒四射,恰是「曇花一現」,但是他打破的玉瓶所溢出的香氣卻長留人間!他在美國讀書的時候,以三年時間(半工半讀)讀完了大學四年的功課而名列第一!又以九個月的時間獲取化學碩士學位,再以九個月的時間獲取化學博士學位!何等燦爛的學業成績!但是——當報紙競相刊登和中國最高學府爭相聘請他做教授的時候,他竟然撇下一切,踏上全時間事奉主傳福音的道路!然後以每日講道七、八小時的爆炸程度將他的生命在十五年內傾倒出來!我將這一本書讀了又讀,它成了我一個多月來的靈性食糧。 我發現一件令我高興的事:我可以不查字典而讀完印尼文的宋尚節傳——當然一部份是連續帶猜的!但是我仍然不會聽也不會講印尼話。 七月廿二日搭機由椰加達飛往泗水,在這裡工作了八天,共有五種工作:①主日崇拜——兩個主日在四間教會講道。其中最值得一題的是一間僑生教會,主日兩次聚會共約八、九百人赴會。牧師是浙江人,講印尼話,約六十歲,沒有讀過神學,靈恩路淺,聚會氣氛極為熱烈,單唱詩就足有一個鐘頭。全體會衆舉手祈禱,熱而不亂,唱詩由樂隊伴奏,十分好聽。領受聖餐時,每人將杯高高舉起,讚美祈禱,然後一同喝,令我想起詩篇中所說的「舉起救恩的杯」。這位傅牧師廿歲時患病將死,經歷神蹟,得到醫治,立即放下生意,全時間宣傳福音。該堂已在泗水市區建立了廿多處聚會的地方,又建立了一間聖經學院,學生四十餘人。其畢業生已在印尼各處設立四百多處會所,皆稱「會幕堂,四十年來發展之速,令人難以置信!是研究教會增長的好對象。②在大專學生團契(FES)聚會講道二次,FES在印尼的工作相當弱,因為各教會尚未學會支持這一類的工作,所以同工很少,但工作機會很多。港幣五百元可以支持一位全時間的同工這真是屬靈投資的好機會!我在一次新生佈道會中講道,有七人決志信主。③泗水「事主團契」主辦第四屆一年一度的培靈研經會,不分宗派與會別,全部用印尼話,每日三堂,一連六天。除了唐崇榮弟兄和我以外,還有一位印尼人講員,每人分擔六堂。他們兩位用印尼話講道,我用英語講,由聖道神學院講師余振榕牧師譯為印尼話。上午兩堂,晚上一堂,像香港培靈研經會一樣。上午赴會人數約四百,晚上約六百至九百。唐弟兄講的時候人數增加,有一次他從晚上六時半一直講到十一時半。我希望這一年一度的聚會漸漸獲得衆教會的支持,成為好像港九培靈大會一樣,對信徒的靈性大有貢獻。目前泗水有些組織嚴密的大宗派,十分世俗化!例如不久以前,有一間教會為了籌款,請紅星演唱,甚至表演脫衣舞,令人難以置信,引起報章非議。印尼教會的復興,其鑰匙在於這些大宗派的復興,希望這培靈會逐漸長大,吸引各教會的人赴會,造成普遍的影響力。④在數間華人教會聯合舉行的培靈會講道。⑤泗水興化語教會舉行按立牧師典禮請我主禮。赴會的各教會會友約六百人,被按立者是陳明仁弟兄,參加按手的牧師十餘位。 我們在泗水的時候,特别去拜望建道校友的前輩曾道行牧師夫婦,他們已經近八十歲。曾牧師身體軟弱不能起床,但是師母扶他起身與我們合拍一張幻燈片。曾牧師曾在峇里島致力開荒工作一、二十年,頗有成績。他寫了一本見証集,我希望返港時設法為他出版。他是福音的堅強老戰士,值得敬佩。 七月卅一日由泗水飛往坤甸,回到西加里曼丹工作。我們一切蒙恩,謝謝弟兄姊妹們的代禱。我們也每日在施恩台前為你們祈禱。 滕近輝 傅忠愛 敬上 20/9/78
原載於《抉擇》,1978年11月,頁12。
七月十五日,我們搭機由椰加達飛往勿里洞島(Billiton),約四十分鐘到達該島首城丹絨板蘭(Tanjung Pandan)。該島約在椰城與坤甸的中間。建道校友黃頌恩牧師夫婦於四十二年前到這裡來開荒,走遍該島(約八千平方公里)及鄰島邦加(Bangka),宣傳福音,與同工們先後建立十間教會。兩島華人皆操客家語,商業百分之八十操在他們手裡。除了務農經商以外,許多人在錫礦場工作。勿里洞錫礦聞名全國,與該島經濟有密切關係。黃牧師夫婦四十餘年在這裡守住崗位,忠於託付,含辛茹苦,到處奔波,現在已經七十一歲,仍然相當健康,工作如恒。
我們下了飛機,乘汽車約廿分鐘來到鎮內,找到一家旅館,安頓之後,到教會裡去拜望黃老牧師夫婦。我們沒有在事先寫信告訴他們。我們要來,出其不意突然出現在他們門前。我在十七年前第一次到印尼來的時候,曾在萬隆見過他。所以當他開門時,我們彼此認得出,瞬息間的驚訝立刻轉為歡迎。黃師母比較蒼老一點,但是很健康,題起過去的經歷,講得津津有味,娓娓動聽。她說「很不好意思請你們到這麼簡陋的屋子裡來坐。這間屋子是卅多年前黃牧師利用建築禮拜堂賸下來的材料自己建築的。」這裡的牧師必須甚麼都會作。禮拜堂可容二百餘人,地點很幽靜,離市鎮很遠。禮拜堂周圍栽了開花的灌木,更覺清雅。教會買了一架老爺車為黃牧師探訪和出外佈道之用,買價港幣八千元,另花八千元修理才能使用。
黃牧師曾任中華國外佈道團主席,該團分裂以後,他擔任「合一堂」方面的主席,有十七間教會及佈道所。勿里洞和邦加兩島移居椰城的會友已經超過三百人,他們奉獻了近港幣四十萬,最近在椰城購買了一座房子作為會所,該堂的牧師是黃牧師的女婿。日軍佔領印尼期間,黃牧師一家七口逃難到勿里洞山區裡去居住了四年,務農為生,嚐盡艱苦。勝利之後,教會重開,並建築禮拜堂,日漸興旺,會友增加。一九四六至一九六○年是教會發展時期,其後,共黨思想流行,教會漸受壓力。有人告訴黃牧師,他的名字已被列入共黨的黑名單內。這種情勢一直持續到一九六五年政變流產的時候。
目前有人正在為了「合一堂」與「建道堂」的復合而努力,這是一件好事。但也有人認為不必復合,雙方各自努力工作,發展會更快。有人說椰城的華人教會至少有一半是因為分裂而產生的,結果會友人數增加更為迅速。而且經過一段時間以後,雙方均將過去意見上的分歧漸漸忘記,彼此重新建友情,恢復交往。有一位同工笑著說:「這算不算教會增長的途徑之一?」總之,人的軟弱,有時在上帝手中變成恩典的出口。
我們在禮拜六抵達丹絨,黃牧師立刻與執事們商量決定邀請我在主日禮拜講道,並且主領五晚的佈道培靈會,三晚在丹絨,二晚在九十公里外的馬紇。這和我們悄悄來的原意正相反,但是既然主這樣引導,我就依靠主奮力以赴。我們看見了主的恩典,在丹絨的三晚,每晚禮拜堂坐滿了人,有十餘人決志信主。第二處地方雖然在主日之後才通知他們,仍然有很多人來赴會。日間黃牧師用老爺車帶我們去探望病人,為他們禱告。
我們所住的旅館主人是回教徒,印尼人,他們每天四時半就起身祈禱。祈禱室正在我們房間的隔壁,有窗相通。他們中間一人把禱文大聲唱出來,其他的人不時說「阿們」,倒很像基督徒祈禱的情形。我一方面怨他們打擾清夢,同時感覺慚愧。好在約廿分鐘就完畢了。這一間旅館是鎮上唯有兩間之一,設備簡陋,我們來了,店主才修理電燈,電力很微弱,不能看書,每天港幣七十元,包三餐在內。只有三個客人。連一把風扇也沒有,好在勿里洞早晚天氣涼爽,只有中午和下午需要搖扇。我感覺勿里洞似乎是全印尼最清潔的地方。勿里洞以猴多著名,我們在這裡第一次吃猴肉,很可口。一位會友獵到一隻猴子,特製一大碗猴肉,送來給我們吃,雖然味道好,但是因為心理上的緣故,我只吃了一點點。客家人似乎對猴子很客氣,把牠們稱做「猴哥」,但是吃起猴肉來就不客氣了。在田野間的公路上,我們看見猴公猴婆猴仔一大群慢條斯理的跨過公路,汽車要停下來等牠們,牠們似乎一點不怕人。黃牧師說,「人拿起棍子來,猴子才害怕而走開,但是牠們卻不怕女人拿棍子。」原來猴子們也是重男輕女。黃牧師將他在日軍佔領印尼時期捉猴子的經驗告訴我們,饒有興趣。猴子們常常成群結隊在夜間偷吃園果蔬菜,和莊稼,不勝其擾,他發明一個方法捉牠們——在田地裡挖一個大洞,用木板蓋起來,中間留一個洞口。木板是斜形的四邊高,洞口低,洞內放置蕉皮等猴子喜歡吃的東西。洞口插了一根木棍方便猴子由洞口攀入攀出。夜間,當一隻猴子發現寶藏以後,就帶了一大隊猴友來佔領仙洞,嚐了一次甜頭以後,每晚必來。於是黃牧師下手,將洞口的木棍的當中一段用刀削弱了,當猴子們想從洞內出來的時候,一跳上木棍就斷了,牠們就被困在洞內。天晚以後,黃牧師跳入洞內(好大膽!)先找出猴子的領袖(最兇的那一隻就是),劈頭一棍,牠立刻靜下來,全群跟著靜下來,乖乖束手就擒。宣教士的生活,真是多采多姿!我請黃牧師將四十二年的工作經驗寫下來,香港一定有書局願意出版。
黃牧師帶我們去看他倆佬在退休以後準備居住的地方——離市區約二公里,他們用約港幣二百元買了一塊地皮,約三千方呎,準備在上面自建一間房子。他們有很強的獨立精神,雖然兒女要他們和他們一起居住,但是他們決定倆佬自己住。
黃師母說起中華國外佈道團翟輔民牧師的往事和建道的舊聞,令我們聽出了耳油。她提到翟師母精神不健全,最喜歡買舊傢俬,他們家中常堆滿了舊傢俬,翟牧師只好和舊傢俬店預先講好,隨時將翟師母買來的舊傢俬賣回給他們,每次賠錢。翟師母很喜歡談話,但是翟牧師沒有時間聽她講,她就寫長信從郵局寄回自己家中給翟牧師。但是翟牧師待她很好,他所忍受的比約翰衛斯理所忍受的容易得多了。這一切試煉使翟牧師的靈性更有深度。
在勿里洞我更感覺到客家語在印尼華人中的重要性。到印尼西部來的宣教士如果能講客家語,對工作有很大的幫助。客家語很特别,「一個人」是「一隻人」。黃牧師說,勿里洞有些地方,把男人叫做「公」的,把女人叫做「乸」的。學客家語也不容易,發音不易正確,例如西加山口洋靈糧堂傳道人陳弟兄的太太是生長在馬來西亞的華人,大半年前從新加坡來到西加,已開始學客家語。有一次在祈禱會裡面她對大家說,「讓我們一同禱告」,事實上她所說的是:「讓我們一同打架!」
七月廿一日我們返回椰加達,在李家敬先生家裡住了一天。這是我們第三次蒙他招待,實在感謝他一家的愛心。這一次在他家中遇見了他的女兒和女婿劉君。劉弟兄於一年前正在美國加州大學攻讀化學碩士學位的時候,決志獻身全時間事奉主,放下學位立刻進入神學院受造就。太太和他同心,在一間公司裡面工作,供給丈夫讀神學。劉弟兄是美國僑生。最近他有感動作宣教士,要到印尼來傳福音,於是立刻開始跟太太學印尼文,進步迅速,數月內已可簡單會話。每天握住印尼文聖經,時時閱讀,學習精神比我強得多。連李先生帶我們到公園去欣賞風景的時候,他都在那裡讀印尼文。他隨時請教太太,十分方便。但有時他學習得太緊張,太太被他追問得透不過氣來!這種學習精神,實在難得。他們到印尼來準備工作半年,然後看主的引導如何。願主將來重用他們。感謝主,祂在全世界各地興起人來做宣教士,廣傳福音。
李先生帶我們去看海豚表演,其技術與香港海洋公園的水準差不多。最好看的還是玻璃池內海岩上的附生生物(例如珊瑚),種類繁多,每種都是彩色的,美麗奪目,其設計與色彩,千變萬化,奇譎難測,嘆為觀止。我們在這一個水族館和動物園裡面發現四樣生物具有同樣的神態,好像塑像一樣動也不動:烏龜,企鵝,單腿擎立的仙鶴和懶魚。我注視懶魚數分鐘之久,牠竟然一動未動(這時我胸中浮現一位西加朋友所描述似假卻真的一幅關於懶魚的圖畫:西加海中有一種懶魚(ikan malas),動作緩慢。當漁夫發現牠的時候,就用一根竹條在牠的腮邊輕輕撫摸,牠立刻靜下來,口兒張開像著了迷一樣,漁夫就用鉤子穿過牠的口把牠拉上來。那位朋友表演得生動逼真,所以在我的記憶中他的面口和魚的面口融和為一。)這四種生物似乎在那裡默默的宣講一種人生哲學,姑名之為烏龜哲學。烏龜們聚精養神,一切都慢慢來,決不消耗一點精力,牠們的目標是成為「千年大龜」。與此相反的是「曇花哲學」—— 曇花將其美麗生命集中在數小時之內傾盡,開放出來一支燦爛動人的花朵,在夜半黑暗中表彰著生命的奇妙和偉大。它雖然是「曇花一現」,卻已完成了生命的意義,多少人徹夜不眠,等待著欣賞這「曇花一現」的寶貴時刻(我在勿里洞拍了一張曇花一現的幻燈片)。
我買了一本印尼文的宋尚節傳,天天閱讀一、二章,他美麗的生命史只有短短的十五年(1927〜1942),但是光芒四射,恰是「曇花一現」,但是他打破的玉瓶所溢出的香氣卻長留人間!他在美國讀書的時候,以三年時間(半工半讀)讀完了大學四年的功課而名列第一!又以九個月的時間獲取化學碩士學位,再以九個月的時間獲取化學博士學位!何等燦爛的學業成績!但是——當報紙競相刊登和中國最高學府爭相聘請他做教授的時候,他竟然撇下一切,踏上全時間事奉主傳福音的道路!然後以每日講道七、八小時的爆炸程度將他的生命在十五年內傾倒出來!我將這一本書讀了又讀,它成了我一個多月來的靈性食糧。
我發現一件令我高興的事:我可以不查字典而讀完印尼文的宋尚節傳——當然一部份是連續帶猜的!但是我仍然不會聽也不會講印尼話。
七月廿二日搭機由椰加達飛往泗水,在這裡工作了八天,共有五種工作:①主日崇拜——兩個主日在四間教會講道。其中最值得一題的是一間僑生教會,主日兩次聚會共約八、九百人赴會。牧師是浙江人,講印尼話,約六十歲,沒有讀過神學,靈恩路淺,聚會氣氛極為熱烈,單唱詩就足有一個鐘頭。全體會衆舉手祈禱,熱而不亂,唱詩由樂隊伴奏,十分好聽。領受聖餐時,每人將杯高高舉起,讚美祈禱,然後一同喝,令我想起詩篇中所說的「舉起救恩的杯」。這位傅牧師廿歲時患病將死,經歷神蹟,得到醫治,立即放下生意,全時間宣傳福音。該堂已在泗水市區建立了廿多處聚會的地方,又建立了一間聖經學院,學生四十餘人。其畢業生已在印尼各處設立四百多處會所,皆稱「會幕堂,四十年來發展之速,令人難以置信!是研究教會增長的好對象。②在大專學生團契(FES)聚會講道二次,FES在印尼的工作相當弱,因為各教會尚未學會支持這一類的工作,所以同工很少,但工作機會很多。港幣五百元可以支持一位全時間的同工這真是屬靈投資的好機會!我在一次新生佈道會中講道,有七人決志信主。③泗水「事主團契」主辦第四屆一年一度的培靈研經會,不分宗派與會別,全部用印尼話,每日三堂,一連六天。除了唐崇榮弟兄和我以外,還有一位印尼人講員,每人分擔六堂。他們兩位用印尼話講道,我用英語講,由聖道神學院講師余振榕牧師譯為印尼話。上午兩堂,晚上一堂,像香港培靈研經會一樣。上午赴會人數約四百,晚上約六百至九百。唐弟兄講的時候人數增加,有一次他從晚上六時半一直講到十一時半。我希望這一年一度的聚會漸漸獲得衆教會的支持,成為好像港九培靈大會一樣,對信徒的靈性大有貢獻。目前泗水有些組織嚴密的大宗派,十分世俗化!例如不久以前,有一間教會為了籌款,請紅星演唱,甚至表演脫衣舞,令人難以置信,引起報章非議。印尼教會的復興,其鑰匙在於這些大宗派的復興,希望這培靈會逐漸長大,吸引各教會的人赴會,造成普遍的影響力。④在數間華人教會聯合舉行的培靈會講道。⑤泗水興化語教會舉行按立牧師典禮請我主禮。赴會的各教會會友約六百人,被按立者是陳明仁弟兄,參加按手的牧師十餘位。
我們在泗水的時候,特别去拜望建道校友的前輩曾道行牧師夫婦,他們已經近八十歲。曾牧師身體軟弱不能起床,但是師母扶他起身與我們合拍一張幻燈片。曾牧師曾在峇里島致力開荒工作一、二十年,頗有成績。他寫了一本見証集,我希望返港時設法為他出版。他是福音的堅強老戰士,值得敬佩。
七月卅一日由泗水飛往坤甸,回到西加里曼丹工作。我們一切蒙恩,謝謝弟兄姊妹們的代禱。我們也每日在施恩台前為你們祈禱。
滕近輝 傅忠愛 敬上
20/9/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