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己的神僕──懷念滕近輝牧師
作者:陳濟民
原載於《大使命》雙月刊,第108期,2014年2月,頁25。
那是在香港唸中學的時候,教會的牧師請了一位年青的傳道人來講道,說他姓滕,剛從英國讀完神學回來不久,在神學院教書。此後,這位年青的傳道人成了我們教會經常的客座講員。記得他講道的一個特點是經常會有好幾「點」,因時間的關係有時候要不是沒有講完,就是將後面的一些要點輕輕帶過。但是,他講道確是感人。有一次,媽媽聽了他講的道,頗有所感地對我說:「今天他說傳道人講道最要緊的是要出自內心,這是真的。」後來,有一段時期他在宣道會北角堂牧會,少來講道了,但牧師還是會請他為夏令營的講員。而當他可以接受自己教會外的主日講壇時,我們的教會雖然人數不多,他還是經常來講道;牧師說這是因為他並非看教會的大小而決定是否接受邀請。
對個人而言,筆者靈命的成長也受了滕牧師的影響,有兩件事特別印象深刻。在中學時代,神在筆者參加的青少年團契動工,有幾位團友每星期有一天課餘會與附近另一間教會的二、三位青年人一起追求認識神,筆者也是其中的一位成員。除了讀經禱告之外,有二次也請屬靈長輩來教導我們,其中一次請的就是滕牧師(那時,他還沒有按立牧職,在播道神學院教書,記得他是連續好幾個星期來教我們。)那個時候沒有人教我們供養傳道人的原則,事實上也沒有經濟能力,所以也就完全不懂得要付舟車費;至今每想起這件事,都深感慚愧!另一件事是,我們自以為熱心了,相對地也認為其他團友需要對主認真,所以就籌辦了一個退修會,請滕牧師主講,希望他可以叫其他的人也熱心起來。沒想到的是,他講道中提到所羅門聖殿中的兩根柱子,筆者自己深受感動,自此在事奉上更加認真。
參與中國神學研究院的工作回亞洲事奉以後,對滕牧師有了更深入的認識。在1960至70年代,華人教會中反智的氣氛相當濃厚,加上我們幾個人事奉經驗不多,回想起來也確實有點年青氣盛,往往得罪了人而不自覺,要不是神安排了滕牧師幫助,真的是難以得到華人教會的接納和認同。中神第一次在香港向教牧同工分享異象,是在滕牧師的支持和參與下舉行的;香港董事會的成立,也是他召集的。非常感謝神的,是滕牧師答應當中神的第一任院長。
滕牧師做院長是義務性的,完全沒有酬勞。但是,只要他在香港,每星期一定會固定來辦公。不明內情的人,會以為他是掛名的院長。其實他雖然不一定每次都會參加會議,卻是逢請必到,而且必定會仔細地看我們的會議記錄,看到不妥的決議也會提供他的意見。在經濟上,他也會替我們籌劃。有一次閒聊時,他相當輕鬆地告訴我們,他當了中神院長以後,生平第一次寫信給人籌款。令筆者感激的,是他一方面給我們這些後輩很大的空間運作,另一方面為我們承擔了外界的壓力。記得有一次,一位文筆鋒利的老牧師對我們產生嚴重的誤解,寫文章罵我們,滕牧師看到,生氣了,寫了一篇文章為我們辯護。可以說,他是為我們而挨罵的。
最後,值得一提的是滕牧師的學識。滕牧師文筆好,是許多人都知道的事,他接受的神學教育,是西方傳統傳道人的裝備,也是不少人知道的。從他的講道,我們卻很難知道他的神學修養,與他一起事奉時,有時難免也會暗中推敲。直到有一次與他配搭,到美國明尼蘇達州的明尼亞波利城教延伸課。那次自己講甚麼課已經忘了,但清楚記得,滕牧師那次是講以弗所書。他教課的風格仍然和講道一樣,有很多「點」,但清楚明瞭。可是,仔細聽來,他不僅含蓋了傳統上以弗所書中教會論的要點,也不著痕跡地觸及了那時西方一些討論的議題。筆者那時的感受,他那來的時間讀那麼多書?有些時候,學識是不能以學位衡量的!
感謝神,祂賜下一位活得像主耶穌的傳道者給華人教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