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半世紀的恩典(上)──滕近輝牧師、蕭壽華牧師訪談錄
原載於《宣訊》33期,2002年9月,頁5。
[本文獲基督教宣道會香港區聯會授權轉載]
日期:2002年6月5日
時間:晚上8:00-9:30
地點:北宣主任牧師室
主持:陳季瑜傳道
記錄:梁敏慧姊妹、王礽福弟兄
點點滴滴的回憶
問:滕牧師,您是怎樣加入北宣的?
滕:一九五七年有一晚,我夢見自己作了牧師,禮拜堂有一道玻璃門牆,後面是一盆一盆青翠的植物,第二天北宣就派執事來邀請我事奉,當時我覺得是主的預備,就一口答應了;之前有一間新建成的大教堂邀請我,但我沒有感動。這是我一生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依夢行事。
問:在北宣的事奉中,兩位牧者有甚麼難忘的事件?
滕:我想起以前在北角道舉行佈道會前,手捧一碗漿糊,跟胡欽牧師在路邊的電燈柱上貼街招的情景。
有一次台灣宣道會的美國宣教士諾牧師來探望我們,看見我和胡牧師正拿著掃帚打掃,就脱下外套,跟我們一起打掃。
有一次我早上六點回教會,開了門,看見一位女執事正在洗窗戶。她家境相當富有,有傭人。我知道這是她跟神之間的事,就靜靜的離開。
蕭:北宣常常發生水患。雲華時代有一次凌晨五點鐘,胡牧師打電話給我,説教會淹水,叫我馬上下來一起舀水。當時我也是住在雲華大廈,迷迷糊糊的下來後,看見胡牧師已摺起衣袖在舀水,再看,原來樓上水渠出了問題,污水從廁所湧進辦公室,有兩三吋高,你能想到的污物都有,於是我也跟著舀水。
北宣也曾遭人縱火,幸好只燒了門外的壁報板,沒有波及其他地方。又有一次有人入內爆竊,把所有的奉獻箱撬開,又把書室的門拆了,拿了收銀機的錢,幸好那次損失也不算嚴重,不過滕師母看到書室的門被拆掉很心疼,一直説:「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
遷堂軼事
問:北宣數度遷堂,當中有甚麼軼事可與我們分享?
滕:我想起劉福群牧師動用自己的積蓄幫助北宣的情形。當時北宣在北角道一個地舖聚會,可坐八十人,但業主要將房租加倍,我們只好暫時租用渣華街一間三樓的幼稚園,坐在學生的椅子上聚會。後來我們用劉牧師的錢付了首期,買了馬寶道的堂址。
當時教會間為兩間房間,一間九百呎,一間三百五十呎。大的作聚會用途,小的再分為兩間,作為我一家人和黎姑娘(按:當時的女傳道黎金貞姑娘)的居所,我一家人睡在一張碌架床,孩子們睡上層,我和師母睡下層,一開門就是教堂。胡牧師則打斜角的睡在四呎乘五呎的廚房裡。
蕭:北宣為了搬到康澤開過許多次會議,有次僅僅為了討論講台該怎樣建造,開至凌晨一點四十五分,足足談了四個小時!多高、多長、多闊、什麼形狀、與座位的距離等,鉅細無遺。現在回想,當時許多會議都談得太過仔細,不過這也反映了大家對教會的愛護。許多弟兄姊妹主動問教會有什麼事情他們可以幫助,能夠給他們工作他們就很開心。
弟兄姊妹的相處
問:與會友相處的過程中,有甚麼片段令您們留下深刻印象?
滕:我主要牧養青年人,每星期有一天下午會跟弟兄姊妹個別約談,與他們談論團契、青年人的處境、信仰等問題,無所不談。我雖然住在禮拜堂後面,但與會友接觸的機會不多,所以這段時間是十分重要的。
蕭:我在這間房裡跟許多弟兄姊妹處理過紀律問題,我還記得他們當時坐在哪個位置,有什麼表情。在我提出詢問時,有些先是驚訝,不知為何我會知道,他們大多坦承回答問題,甚至泣訴,其實那些罪憋在心裡他們也很難受。多年後我看到他們繼續事奉,知道他們已得到醫治,恢復過來,就很得安慰和感恩。
早期的事奉中,我負責婚前輔導小組,帶領奉獻小組、門訓,很享受與弟兄姊妹相處的時間,常有機會與他們個別會談,深入交往,就像好朋友一樣,毋須顧忌,暢所欲言。我每次帶婚前輔導小組都是與太太一起當輔導員的,當我們談論他們的相處之道時,也給我們很多反省,重溫昔日許多片段。
弟兄姊妹常會以書籤寫幾句感謝的話給我,偶爾也會寫封長信給我。有一次收到一封五頁紙的長信,記下我那三個月講道的撮要,又寫下他怎樣得到領受和幫忙,要感謝我。我看後熱淚盈眶,幾乎哭出來,感到得著很大的鼓勵,其實我也需要別人常常的鼓勵。
(本文將刊於本年10月出版的《宣道會北角堂五十週年堂慶紀念特刊》,蒙北角堂允許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