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近輝師母談婚後生活
作者:曾曼萍
原載於《播種人》2期,1960年3月,頁6-10。
一九五九年除夕前一日,我去訪問傅忠愛姊妹,也就是本文要談到的滕近輝師母。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嘗試的工作——「採訪新聞」。
這一次的訪問,真的有些難倒我了。我擔心的是:「到底問些什麼?怎樣問?我怎能在這短短的一兩個鐘頭中,去儘量觀察她的生活呢?」但是這種訪問的新奇、陌生和有趣,漸漸克服了我的驚惶,心情反而寧靜且輕鬆了。
乘電梯升至十一樓,正想推開電梯門,門卻自己呀的一聲開了,你道怎的?原來是滕近輝牧師正好送客出門。在他旁邊,立著一位女士,戴著一副深色的玳瑁眼鏡,手裏織著一件灰色的毛線衣,笑瞇瞇的,跟滕牧師一道送客。她就是滕師母。
他們夫婦倆很客氣的招待我進屋,滕師母招待我進臥房裏去傾談。我的訪問,正式的開始了——
我道明來意後,接著這樣問她:「請問滕師母是那年進建道,那年畢業的呢?」
「一九四八年進去,一九五一年畢業的。」
「有多少位同班呢?」
「我們一共有二十位同學,男女同學剛巧各佔一半。」
由於這次訪問有一個特別的目的,所以我不得不這樣問下去:「滕師母,當妳在學院時,曾否想及妳的『終身大事』呢?」她笑了,也許是因為我問得太唐突了吧?但是她沒有拒絕給我答覆:
「在我的記憶裏,似乎從未有這樣想過。」
我再問:「其他與妳同學的姊妹們如何?有否為這些事祈禱?甚至感到煩惱?」回答仍是:「從來沒有。」並且她向我解釋她們之所以對這件事從未想及的原因,是為了她們當時多抱有往海外傳道的志願與熱望,連她自己也是一心以為快要到印尼工作的,所以對這些所謂「大事」也沒心去想了。她一邊說,一邊卻勾起我一個新的思想:「真的,先以父家的事為念、神沒有理由不為祂的兒女計劃與安排的,而且,在學時期,也不是去想這些事的時候。」
我們談到這裏,只如一件剛起了頭的毛線衣,只織了一個衣腳,還有許多話在後頭呢。所以我又問:「滕師母,那麼你什麼時候有這意思的呢?怎樣開始的?」她停了手上的編織工夫,沉思了一會:
「這是一九五二年的事了,何時鑑先生(當時尚未被封立為牧師)向我提及與滕先生的婚事。我未給他一個正面的答覆,只允在禱告中尋求神的旨意。後來,一九五三年我們就結婚了。」我素悉滕師母為人爽朗活潑,態度輕鬆愉快,今天更顯然的可見到她這種特性,但我想她應該多說這麼一句:「這一件終身大事,我感到十分美滿。」
我看到他們在神的帶領下,組織了這一個可愛的家,使我不期然想起以撒與利百加來,深深為他們感謝神。但我又想到另一個問題,本來是有些難為情的,可是這上面一大串問題的趨勢就是向著這路線走,所以我不得不又開口:「滕師母,我懷疑一個像我跟妳這樣奉獻與主的,結了婚,這終身傳道的志願能否達到呢?怎樣可以達到呢?」也許她以為我是故意針對「神學院女生應否結婚」的問題而有此一問,所以她有些不大好意思,又微微的笑了一笑:
「是的,我覺得多少有點影響,因為有丈夫和孩子們要服侍與照料。雖然如此,我還可以做一些探訪,教主日學和司琴的工作。」從滕師母的回答,使我們知道,即令有影響,也只是外表上的。可不是嗎?她是神賜與其僕人的賢妻,孩子是神託付與他們的產業,服事丈夫與孩子,不也是服事神嗎?何況她還有教會的工作要做呢。
她一直未放開過手上的編織工作,看她如此忙,我不期然想到:「她的靈修與追求有否受影響呢?」所以我又多口了:「滕師母,妳一天之中什麼時候靈修呢?」
「嗯,白天事情多,所以我多在晚間做我的靈修。」我又得了一個答案:「一個結了婚的姊妹,她的靈修與追求,實際上仍可以繼續的。」
我們正談得興緻很濃時,忽然跑來一個嬉皮笑臉,天真活潑的小孩子,邊唱邊說的跑向滕師母這邊來。
「崧華,來,叫『亞姨』啦。」
「亞姨!」多響亮清脆的聲音!那種調皮相怪逗人愛。這孩子是她的次子,今年只四歲大,她並且告訴我這孩子膽子很大,真是什麼都不怕;他六歲的大哥磯華卻在這一點跟他剛相反,很怕惹事,但卻愛讀書;三子礎華卻靜得像個女孩子,也有兩歲多了;最小的潞嘉怎樣呢?他只九個多月大。你若要問我:「這小孩子有什麼特性?」那我希望一年以後再答覆你了,因為現在他的母親也不能斷然的告訴我呢。滕師母共有四個孩子,都是男孩,我故意問她:「為什麼最小的不也叫個什麼『華』?」
她很快的答道:「不要再『華』了。」
我明白她此語何意,再打趣道:「希望妳明年添位千金。」她連聲說:「夠啦,夠啦。」其實,你猜猜她聽了我這一句話,心裏會有什麼反應呢?
我們一直傾談了很久,有些重要的,也有些是瑣碎的。但我還是覺得不夠,我覺得應該站在「播種人」採訪記者的地位,再向她作一個如下的請示:「滕師母,妳是『過來人』,從妳的經驗與觀察,妳覺得有什麼忠告可以帶給那些未結婚的女校與在院的女同學呢?」她很慎重的默然了半晌,只給我一個她本人的經驗作為借鏡。她告訴我,當做介紹人的何牧師向她提及此事之時,她在等候神的旨意中,第二天早上,神給她一句經文作為指示:「當將你的事交托耶和華,並倚靠祂,祂就必成全。」(詩卅七:5)她雖不多說,但我感到很滿意,我深感真不負此行。